第十九章
小兮兮这一次有点晚了，因为以往都是幼儿园的下课铃一响起来,小兮兮就出现在幼儿园门口了,但是这一次，幼儿园的下课铃响起来的时候,小兮兮还在扮家家。
所以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幼儿园门口已经没什么家长了。
而这个时候,等在队伍后面的赵爸爸也看到了小兮兮。
“兮兮，怎么跑得满头都是汗？”
小兮兮点了点头，说道：“爸爸……”
赵爸爸把小兮兮抱了起来,“今天在学校好不好玩？”
小兮兮兴高采烈地说道：“好玩！”
她突然想起了一个很高兴的事情――
“爸爸,爸爸,等我长大了,我搬出去也有地方住了！”
赵爸爸有点奇怪，怎么突然说这个事情：“嗯？”
“妈妈说我长大了以后肯定是被妖怪吃了的相,我不会了！等我长大了，我就搬到虎崽家里去。”
一时之间信息量太大了。
赵爸爸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记得这句话,当初他们带着孩子一起去□□示威的时候,小兮兮当时一个劲地缠着要去报名，老婆当时太忙了，说了小兮兮两句，小兮兮就哭开了,老婆就口不择言，说她就知道哭,长大了就是被妖怪吃了的相。
赵爸爸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们一直觉得这么小的赵兮兮压根不记事，但是很明显，赵兮兮实际上还是记得的。就像她还记得这个事情。
赵爸爸想了想说道：“你长大了不用搬出去啊。”
“可是爸爸妈妈都没有跟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住，我肯定也不能跟爸爸妈妈一起住，到时候我就跟虎崽住在一起，他现在是一个人住，房子还很大。”小兮兮认真地说道。
赵爸爸听到了这个话，听到了小兮兮话里面的内容，只当这个“福仔”是他们班上的有钱同学。
小孩子的这种誓言，其实也不用当真，每个人作为小孩子的事情，都有过各种各样的长大以后要做什么。
赵爸爸虽然没怎么在意，但是看到小兮兮一脸都是快多问问我，于是赵爸爸还是很配合地说道：“你为什么想搬去跟福仔一起住？”
“因为福崽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跟他超好超好！”
“而且我搬去福崽家里住，就可以一起捡电线和塑料瓶，然后我们一起卖钱，去买炸鸡腿吃。”
赵爸爸头冒黑线：“……”虽然知道小孩子的以后要做什么，永远都是奇奇怪怪的，但是别人家姑娘以后长大了――
“要做公主！嫁给白马王子！”
“要当模特，每天都穿漂亮衣服！”
怎么到了他女儿这里，画风就转变了，变成了要去捡破烂了？
赵爸爸的心里在滴血，面上还在说：“那好吧。”
回家以后，赵爸爸把事情告诉了赵妈妈，最后还说道：“我记得之前她明明想当公主，穿漂亮裙裙，住在可以吃的糖果屋里面，现在怎么就变成了捡破烂了。”
赵妈妈跟赵爸爸的意见不一样――
“这不挺好的吗？不劳而获才奇怪，她现在想当个自己动手的孩子，说明是好事。”
说起来，赵爸爸赵妈妈也意识到了，自家孩子，真的变化很大。
最大的变化是――
不爱哭了。
之前真的很爱哭，动不动就眼泪汪汪的，现在就是那次打屁/股，小丫头都没有哭一下。
小兮兮还在自己房间里，把芭比娃娃的衣服脱下来，一边脱一边说道：“一会儿给你穿那件衣服。这件衣服我有用。”
赵爸爸走到了小兮兮旁边：“兮兮，你现在怎么不爱哭了？”
小兮兮抬起头，有点奇怪地说道：“没有人欺负我，我就不哭了。”
赵爸爸想起了幼儿园的那个小男孩，忍不住说道：“可是，你以前在家里也喜欢哭。”
“因为我……”小兮兮想了想，说道：“因为我在学校被人欺负，回来你们还不听话。我就想哭。”
赵爸爸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这个句式太熟悉了――
“赵兮兮你安静一点！爸爸妈妈在公司里已经非常辛苦了，回家你还不听话，爸爸妈妈很累！”
“今天妈妈走了很多路，真的很累，还要开车去接你，就更累了，你能不能听话一点？”
赵爸爸从来没有觉得小孩子能有多大的烦恼，每天就是幼儿园玩玩乐乐，然后回家，多幸福啊。
可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小孩子她也有烦恼。
赵爸爸摸了摸小兮兮的头：“那个时候在学校很难过吗？”
小兮兮现在不难过了，但是老实说道：“对啊，他们都扯我的头发，说我是小胖猪，还划我脖子，要杀猪……”
赵爸爸想到那个画面，愣了一下，他本来想说怎么不跟爸爸妈妈说，但是又想到她其实说了的，只是她们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情。
小兮兮站在旁边的床上，摸了摸坐在床边的爸爸的头，说道：“现在好了，我有好朋友了，而且也没有人欺负我了。”
她想起了爸爸妈妈工作很辛苦的事情，又说道：“以后你们也会变好的。”
赵爸爸抱住了小女儿，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敲打在上面。
他突然觉得很难过，女儿在学校过得不开心，回家了还要因为话多了一点挨骂……
赵爸爸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靠在外面的墙上不停流眼泪的赵妈妈。
曾经这个孩子在她肚子里，她摸着肚子，感受着她的心跳，心里发誓一定要给她创造一个最好的条件。
后来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脑海里全是小女儿单纯又稚嫩的声音――
“因为我在学校被人欺负，回来你们还不听话。我就想哭。”
赵爸爸抱了抱她：“要不然……给她炸鸡腿。”
今天的梦想都还在说吃炸鸡腿，那是捡破烂都要去买的东西。
想来，小女儿吃的时候肯定会很开心。
赵妈妈想了想，说道：“我听同事说，有一款空气炸锅，不用油炸，适合给小孩子做这些吃的，我去问问在哪儿买的。”
虽然今天晚上空气炸锅没法回来，但是小兮兮还是吃到了炸鸡腿！
开心是必然的！
不仅如此，赵爸爸赵妈妈还问了小兮兮关于好朋友福仔的事情。
“福崽是我同桌，他不爱说话，但是他长得特别好看，而且耳朵摸起来好舒服！”
赵爸爸：“……”
赵妈妈：“……”
“对了，爸爸妈妈，我可不可以带他带两个炸鸡腿？他也喜欢吃炸鸡腿！”
赵爸爸：“这个炸鸡腿，带到学校里的时候就冷了，吃了会拉肚子。”
不过女儿想给好朋友带零食，这是乐于分享的表现，赵爸爸赵妈妈当然愿意，于是拿了两个苹果，说道：“要不然给好朋友带两个苹果？”
小兮兮看到苹果简直是想吐，她以前很喜欢吃苹果，在幼儿园连续一个多月啃苹果以后，她现在看到苹果，就觉得头晕。
“不要，我们都不吃苹果，我们都爱吃肉。”小兮兮说道。
“那家里还有牛肉干，你要不要？”
赵妈妈在旁边说道：“等妈妈买的空气炸锅回来了，到时候把鸡肉烘干，带去学校吃。”
小兮兮立马眉开眼笑，乐呵呵地抱着妈妈，撒娇地说道：“好呀好呀，谢谢妈妈！”
小兮兮想了想，又说道：“妈妈，我爱你呀！”
然后很不好意思地跑回了房间里！
赵妈妈愣了一下，然后高高兴兴地准备去菜市场买点鸡胸肉，牛肉回来。
而这个时候，赵兮兮又从房间里出来了――
“妈妈，我跟你一起去菜市场！”
赵妈妈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好吧，但是不可能乱跑知不知道？要牵着妈妈的手。”
小兮兮重重地点了点头。
超市离小区并不远，一家三口走到菜市场的时候，小兮兮还在东看看西瞧瞧。
卖猪肉旁边是个茶馆，里面都是一些打牌打麻将的爷爷奶奶，看到了小兮兮，眼睛亮了一下，牌不打了，麻将也不打了，说道：“这小姑娘长得真可爱！”
旁边的大爷添了一句：“看着就有福气，要不要吃糖呀？”
等到赵妈妈买了肉，小兮兮兜里已经揣满了牛奶糖和瓜子。
小兮兮都是迷茫的，她也不明白怎么爷爷奶奶们都给她拿糖拿吃的，她不要都不行，一个劲夸她可爱？
虽然她也觉得自己挺可爱的，可是……
赵妈妈过来的时候，也很惊讶，可是这群大爷大妈看上去也不是坏人，就是打牌打麻将的老人家……
赵妈妈也不好直说让小兮兮别吃，干脆就谢谢了以后，然后带着小兮兮离开。
而他们走了以后，茶馆里面的老妖怪们也沉默了。
“嗯……我刚才没看错吧，那个大人是反妖怪协会的人类。”
“没错，她还上了报纸的。”
“所以……他们把女儿送进幼崽园要干嘛？”
“不知道，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应该不至于，前段时间虎王去过幼崽园，肯定也知道这个事情，虎王基本上不在网上说话，这一次还专门说了那样一句话，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曾孙子的朋友在幼崽园，我让他问问。”
于是，当天晚上，几乎有网的妖怪都知道了一个事情――
幼崽园里面那个唯一的人类幼崽被送进幼崽园是一个误会，而且那个小人类幼崽还每天都一副自己上的是人类幼儿园的样子。
这个事情着实让一群大妖怪老妖怪沸腾了――
“所以，这个人类幼崽实际上很喜欢我们妖怪吧？要不然肯定早就哭着回去了。”
“当然啊，一个长大理想是捡破烂的人类幼崽，能够想到每天去幼儿园门口等父母，就为了继续待在幼崽园，肯定是喜欢我们妖怪。”
“可爱的人类幼崽！真想摸摸她的小揪揪辫子。”
尽管说妖怪和人类关系很差，但是从古至今，都是妖怪努力修炼变成人类，哪怕是现在，他们已经从法律上跟人类一样了，但是人类依旧在排斥他们。
尽管妖怪们表示，现在他们各个方面都越来越厉害了，压根不在乎人类，可是有一个人类幼崽，生活在反妖怪的家庭里，但是还跟妖怪做朋友，偷偷读妖怪幼崽园。
这到底还是戳中了妖怪们的一颗心，简直就是戳中了他们的种族认同心。
玉兰老师在家里刷到这些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条留言――
“我儿子跟她一个班，都是幼崽园的学生，但是这个人类幼崽从来不跟他说话，是真的喜欢妖怪，还是作秀，心有自证吧。”
玉兰老师虽然不喜欢赵兮兮的事情在妖怪这边闹的太大，但是看到这个留言让妖怪们有点不舒服，于是在下面留言――
“这孩子是真的喜欢妖怪，但是跟班上其他妖怪关系都不好也是真的，因为其他妖怪说她好朋友虎崽的坏话，也不跟虎崽一起玩，所以这个人类幼崽就不跟他们一起玩了。”
“幼崽园老师出来了，也就是说你儿子在学校排挤其他妖怪，结果人类幼崽看不下去了。这姑娘以后捡破烂的时候，我去丢黄金！老子最讨厌靠歧视的煞/笔了！”
“对啊！咱们妖怪同样是有智慧的生物，就因为跟人类不同，被排挤了几千年，说出来满满都是血泪史，现在的妖怪幼崽牛逼了啊，人类的美德没学到倒是把排除异己这一套学得溜溜转！”
“真是一群忘本的妖怪幼崽！祖祖辈辈努力争取人权，被多少人类歧视过，现在同类之间也来搞歧视这一套！”
“这个人类幼崽很刚啊！喜欢这个叫赵兮兮的人类幼崽！”
“喜欢的妖怪们，你们低调一点，要是被她爸爸妈妈知道了她读幼崽园，肯定就不会让她继续读幼崽园了！”
“不知道幼崽园还缺不缺妖怪，我可以来当老师呀。”
后面的评论乱七八糟的，玉兰老师多看了一点，觉得也挺高兴的。
因为人类对于妖怪的排挤，几千年努力融入人类社会，对于妖怪们来说，哪怕现在已经能够行走于阳光之下，哪怕是取消了捉妖师，这些历史真的是一道伤口。
能够有一个人类，从心底真的喜欢妖怪，不是利益关系，就只是喜欢，真的非常治愈。
小兮兮对于妖怪网络上发生的这一切都不知道，她晚上偷偷地到阳台，跟之前所有的晚上一样，小声地叫唤――
“猫叔叔……”
“猫叔叔……”
“家里有一只猫的叔叔……”
而今天猫叔叔出来的格外地快，很快就到了阳台上，小声逗小兮兮：“你去捡电线回来了呀？”
今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小兮兮还真去捡电线了，小兮兮一点都没有意识到猫叔叔知道这个事情有什么不对，还点了点头说道，对呀，捡电线回来了。
猫叔叔想到了网上妖怪们对这个人类幼崽的喜欢，他也挺喜欢的。
“叔叔，这是今天的五毛钱。”
第二天，小兮兮跟平常一样，准备在小区门口送走爸爸，然后自己去幼崽园。
结果这一次，觉醒了慈父之魂的赵爸爸牵着小兮兮的手，说道：“爸爸把你送进学校里面。”
随带问问老师小兮兮这段时间怎么样，在学校有没有再受欺负之类的。
小兮兮：“爸爸，我自己走吧，你太忙了快去上班。”
小兮兮刚开始不知道自己进错了学校，但是后来就知道了，再后来她就想留在学校里，这个学校多好啊！
小兮兮小声说道：“爸爸爸爸，我自己去好不好？”
“爸爸今天没那么忙，我还有事情要问问老师。”赵爸爸说道。
小兮兮：“……”那一会儿哭着跟爸爸说自己不想在幼儿园读书就想在幼崽园读书，爸爸会不会答应？
爸爸妈妈经常说妖怪不好，说妖怪要吃人，还说遇到了妖怪幼崽都不能说话，可能不会答应……
小兮兮走路都是挪着走了，她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一会儿是爸爸妈妈骂她撒谎，说她不是乖孩子，一会儿又是小老虎看着她，问她以后是不是不能做朋友了……
小兮兮不知道该怎么办，眼见就到了幼儿园门口了，门口好几个老师在接学生，小兮兮都快不记得谢谢老师，因为这是她以前的老师。
其中一个老师朝着他们走过来，露出了礼貌的微笑：“小兮兮早上好，赵兮兮的爸爸，早上好。”
小兮兮可怜巴巴地看着老师，说道：“老师，老师，我爸爸今天太忙了以后跟他说话吧。”
她特别怕老师说：“呀，赵兮兮已经不在我们这里读书了。”
赵爸爸摸了摸小兮兮的头：“你这孩子。”
然后赵爸爸看向了老师：“这段时间我们家小兮兮辛苦你们了。”
小兮兮赶紧拉住了老师的手，奶声奶气地说道：“辛苦老师了，辛苦老师了老师我给你捶捶背，我们快进去吧！”
老师看着紧张得都快缩成一团的人类幼崽，眼里藏着笑，然后把小兮兮抱了起来，说道：“不辛苦，小兮兮很听话。”
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们边走边聊。”这个架势就是要抱着小兮兮，送赵爸爸出小区的节奏。
赵爸爸很自然地跟着走，小兮兮其实还在紧张，她不怕被打屁/股，也不怕被骂，但是她很怕不能跟虎崽当同桌，她喜欢现在的幼崽园。
老师摸了摸小兮兮的头，安抚地给小兮兮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小兮兮这个孩子在学校很听老师的话。”
“应该的，我们两口子就是怕她太好动了，影响老师教学。”
“不会，我们所有的老师都很喜欢小兮兮，她是我们班最聪明的孩子。”
小兮兮被夸得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声说道：“虎崽才是最聪明的，他画的圈圈特别大特别大。”
赵爸爸还以为画得圈圈是指画画的那个画圈圈。
老师说道：“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打我电话。我的号码是……”
赵爸爸赶紧记了下来。
这个时候也已经走到小区门口了，赵爸爸说道：“那我家赵兮兮就麻烦老师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快去上班吧，我也抱赵兮兮回学校了，一会儿要上课了。”
赵爸爸上车了以后，老师立马低下头：“小兮兮，走，咱们回幼儿园上课了。”
小兮兮嗯了一声，心想原来老师以为她还在幼儿园上学。
于是小兮兮特别乖巧地说道：“老师，我好胖好重的，抱起来太辛苦了，我自己走路过去吧。”为了能够去幼崽园，赵兮兮都愿意承认自己胖了。
老师仿佛真的信了，把小兮兮放了下来，“那你自己记得去教室。”
老师在前面走，小兮兮在后面慢慢挪。
老师时不时的回一下头，就看到那小兮兮那个速度，简直跟没有动一样，老师都怀疑，在旁边放一只乌龟，乌龟都会比这个人类幼崽走得快。
但是老师想到这个人类幼崽为什么要这么做，心里慰贴得仿佛被热水包起来了一样，真是个可爱的人类幼崽呢。
于是老师说道：“小兮兮，我还有事情先走了，你自己慢慢走，别摔倒了。”
小兮兮立马眉开眼笑：“好的。”
等老师看不到了，小兮兮立马朝着幼崽园的方向跑去，刚才还在跟乌龟赛跑的孩子一下子就变成了小兔子，难以想象那个小短腿居然能够跑那么快！跟后面有什么怪物在追一样！
老师是越看越喜欢！
而赵兮兮跑到幼崽园，确定都看不到她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到教室的时候就看到了时不时抬头看门口的小老虎，还有堆了一桌子的……东西？
小兮兮走近了以后，才发现桌子上……好多纸袋包着的炸鸡腿！
难怪，刚才她进教室的时候就闻着好香！
小兮兮眨了眨眼睛：“这是谁的呀？”
玉兰老师也很头疼，妖怪们喜欢一个人/妖怪，就一定要表现出来，仿佛不表现出来能憋死一样！
这不，今天一大早，就有好多外卖送到了学校，炸鸡腿外卖！
送外卖来的小哥还以为学校要开什么大会。
炸鸡腿的店本来应该是上午十点钟开门，硬是加钱让人提前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