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姨离开后孟筂轻轻的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父亲瘦了许多,即便是睡着眉头也是紧紧的皱着的,像是有许多心事。
她的心里在此刻难过得无以复加,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一直坐到凌晨三点多,孟其元才醒了过来。他还以为是陈阿姨在,正想挣扎着起来,孟筂就站起身来,问道:“您要不要喝点儿水?”
陡然见到出现在病房里的孟筂,孟其元有种自己是在梦中的感觉。他有些不敢相信,喃喃的叫道:“阿筂?”
孟筂将他扶着坐了起来,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说道:“是我,我回来了。”
孟其元刚才还在迷迷糊糊中,这会儿清醒了过来,诧异的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他很快又问道:“陈阿姨给你打电话了?”
是了,肯定是陈阿姨给她打了电话,不然她怎么会大半夜的出现在病房里?
他有些恼,又有些无奈,说道:“一点儿小毛病,她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孟筂的眼眶有些湿润,她低下头,说道:“您生病不该告诉我吗?”
“不是不该告诉你,就一点儿小毛病,你跑来跑去的多麻烦。”孟其元仍是恼得很。
“我已经见过医生了,您这可不是小毛病。”孟筂说道。
孟其元却并不听,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医生就是在危言耸听。”
孟筂已经回来,他总不能在这时候赶她走。知道她赶回来肯定很累,不允许她再守着他,坚持要让她休息。
好在病房里还有另外一张床,孟筂在他的坚持下只得在床上躺了下来。
就算是躺了下来,她也安全睡不着,在孟其元再次的熟睡过去时她起身去了他的床边,站了好会儿后轻轻的将灯关上,这才重新在床上躺了下来。
孟其元同谭音的关系已经十分糟糕,一早上的时间都未见他过来。陈阿姨告诉孟筂,她除了在她父亲入院的第二天过来了一趟后就再未过来过。那一趟过来,也并不是为了过来探病的,而是认为孟其元是故意的在装病想躲开她。
尽管后来知道他是真的生病住院,她仍是在这边大吵大闹一番引来了保安才离开。这后来就再也没来过了。
孟筂并不愿意同谭音见面,她不来也好,她正好不用面对她。
她长途跋涉回来,在医院一晚又没怎么睡。陈阿姨过来后孟其元便让孟筂回去休息。孟筂却没有回去,让他不用管她,她在医院对面的酒店开了房间,简单的洗了一个澡后便又回到了医院。
令她没想到的是,傍晚时冯允恒竟然过来了。他应该是从陈渡那儿得来的地址,出现在病房门口给孟筂打电话时她被吓了一大跳,拿着手机匆匆的出门去,诧异的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冯允恒没回答她的话,问道:“我可以进去看看叔叔吗?”他来得匆匆,只带了一果篮上来。
孟筂接过,说当然可以,带着他进了病房。
他同孟其元的介绍是他过来出差,知道他住院所以过来探望。得知他是孟筂在b市的好友,孟其元很看重,让孟筂带他出去吃饭。
两人坐在医院旁边的餐厅里,已经过了吃饭的点儿,餐厅里的人很少。孟筂在点菜后将菜单给了服务生,对冯允恒说道:“你不用特地跑那么一趟,这边有陈渡在,我爸爸的主治医生他刚好认识。”
冯允恒让她别客气,说道:“你那么急匆匆的过来,我当然要过来看看。我这几天刚好休息,正好出来走走。”
他已经从陈渡那儿知道孟其元的病情了,说着安慰孟筂的话,说只要配合治疗,很快就能好起来了,让她别担心。
孟筂点头,勉强的挤出笑容来。她现在担心的不是她父亲的身体,更担心的事他的精神状况。他精神萎靡,全无以前的神采。就连笑容也是那么的勉强。
她从陈阿姨那儿得知,尽管他已经数次提出离婚,但谭音均不同意。她放出了话来,让她父亲这辈子都别想摆脱她,她这辈子已经毁了,她绝不可能让他好过。就算是要死,她也要同他纠缠在一起。
这是她最开始放出来的话,但在后边儿她不知道怎么会改变了主意,要求她父亲净身出户,并且离婚之后不能探望小孩儿。
当然,她会提出这要求,分明是知道他不可能会答应。于是两人就那么纠缠着。
孟其元甚至请了律师,但都没有用,无论谁去同她说,她都不搭理。事情就那么僵持了下来。
他自己的家事,孟筂显然是无法帮忙的,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只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在餐厅里吃过饭,冯允恒没有往陈渡那边去。得知孟筂在医院对面订了酒店,他也住了过去。这边的环境条件都不怎么好,孟筂还想再劝他,但见他坚持也只得作罢。
稍晚些时候孟筂回到医院,她才刚进病房就发现了不对劲。她父亲像是疲惫至极,连眼睛也没有睁。
孟筂找了一机会同陈阿姨到外边儿,她低低的问道:“怎么了?是那位过来了吗?”
陈阿姨摇摇头,说道:“没有。”她叹了一口气,又说:“她打电话来了,不着调发什么疯大骂了一场。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先生气得不轻。”
陈阿姨忧心忡忡的,说:“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孟其元现在的日子,她光看着都觉得无比的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