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征“”
异控局大楼的火海里,盛灵渊被宣玑的翅膀围着,隔绝了周围的火星,他忽然抬起头“你是妖王养的影人。”
妖族贵族与其他族一样,也会蓄养影人,但就算是再花心的主人,养上三四个影人也已经是极致了,因为影人会自动按着主人最喜欢的样子长,而主人往往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博爱”,影奴如果超过一定数量,放在一起,基本就跟一个妈生的一样,一眼看过去,主人自己都分不清谁是谁,反而累赘。
因此妖王死后,人族闯进妖王宫,看见勾月楼里豢养的百十来个影人,全都惊呆了。
更绝的是,那些影人有男有女、环肥燕瘦,长成什么样的都有,谁跟谁都不像。乍一看,妖王仿佛是博爱众生百态,一视同仁。
盛灵渊记得丹离说,妖王吞了太多的东西,把他讨厌的蛟血稀释得几乎淡极了,连同他“自己”也和那身蛟血一样,在反复的修改中支离破碎了。
因此他连自己的好恶都不知道。
妖王的影人都是后患,被丹离统一处理后就地填埋。丹离总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盛灵渊当时满心都是他裂口的天魔剑,只大概听了个汇报,没多过问,只依稀记得丹离处理影人的地方离勾月楼不远,似乎就在现在永安市西山附近。
宣玑一愣,看向盛灵渊“疏忽了”
妖王的影人也能放跑,这疏忽有点大。
盛灵渊皱起眉“不可能,丹离从不疏忽。”
宣玑听见“丹离”俩字就气不打一处来“管他呢,爱是什么是什么,宰了就对了。”
他眉间族徽大炽,周身卷起旋风似的火焰,呼啸着卷向白影,只剩半截的异控局大楼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寸寸皲裂,分崩离析。
原本被禁锢在楼里的白影朝四面八方飞去,烟似的,纵声大笑,盛灵渊和宣玑紧随其后。
西山满地的冰雪中,所有的花都开了。
又是冰冷,又是热烈。
王泽正好从望远镜里看见这一幕,整个人都不好了,转头跟肖征告状“这回不是着火了,那小子把楼弄塌方了他完犊子了得卖身到下辈子他们家剑灵是网红也赎不了身了”
这条信息肖征还没听完,就见自称“藤”的“老局长”哑声惨叫了一嗓子,原本在膝盖附近的火苗蹿上了腰,他再也站不住,跪在地上。
肖征赶紧对王泽说“你让他先把火灭”
“老局长”一把攥住他的裤腿“我真身已经死于天劫,否则也不能离体,只是跟自己的残躯剩了点共感而已你告诉他,告诉彤,不能杀那些执念”
肖征一头雾水,每个字都听得懂,连在一起就不明白了,也不知道是自己耳朵有问题,还是对方在说胡话,于是他打开手机录音功能“不能杀什么你慢点说,再说一遍。”
“那是当年妖王勾月楼里影人留下的后代,父母共主的影人所生后代,天生认父母的主人为主,可是妖已经死了,这些影人没出生,就变成一堆支离破碎的执念,被帝师丹离封在影人冢中就是那棵树,后人不知情,以为枯木避雷,是神树,为它建神庙,经年日久,我与树都生了灵智就像当年朱雀神庙里的神像一样”
“我为了压过他,设法托梦给一个血脉返祖的巫人后人,教他符咒,让他信我几百年,攒出一个小小的互助会,就是你们异控局的前身。他却已经借妖王蛊惑了无数妖族后人,让献祭阴沉,吞尽乱世群魔之力又挣脱了我,如果杀、杀了他,无处盘旋的魔气会直入赤渊,世上已经没有第三十七根朱雀骨”
他身上的火苗“呼”地一下,蹿上了脸“你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他”
肖征被炽烈的火苗逼退一步,抽了一口气,打电话给王泽“宣玑在和谁打架”
王泽端着望远镜,回答“一团25防尘降噪是我们水系专长,正在赶去支援的路上,你放心。”
“你俩凑一起,就没干过让我放心的事,”肖征把录音发了过去,“有人让我带话给他,你想办法转告,快点”
王泽收到以后听了一遍,听得两眼转蚊香,完全莫名其妙,只听懂了“不能杀”仨字。
“给我个喇叭。”王泽找了个扬声器,对准了手机。
这时,盛灵渊用魔气织就的大网已经成型,倏地一缩手指,将那些白影一网兜住。
“哔”一声噪音穿耳而过。
宣玑手里的朱雀火卷成了无数火箭,被噪音刺得差点脱靶“鲤鱼,你哪边的有病”
被放大了好几倍的声音夜空中有些失真。
“为它建庙就像当年朱雀神庙里的神像一样”
被盛灵渊网住的白影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宣玑听见“神像”俩字,手一哆嗦,离火箭已经脱手而去。
“杀了他,无处盘旋的魔气会直入赤渊,世上已经没有第三十七根朱雀骨”
盛灵渊悚然一惊,千钧一发间收了魔气,然而被拉到极致的大网反噬似的卷回到他自己身上,宣玑想也不想地扑到他身上。
从另一个方向赶来的风神一张昭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按了暂停。
一秒间歇里,宣玑卷着盛灵渊滚了出去。
紧接着,漫天的火箭与黑雾缠在一起,纷纷落下,像阳光落在北冥之海上,死寂的水面上跳跃起细细的金丝。
宣玑“嘶”了一声,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盛灵渊却在一愣之后,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既然有山盟海誓,伤在谁身上还不都是一样
为什么要替他挡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宣玑手肘上。
宣玑落地时连衣服再手肘一起蹭破了,只是一点皮肉外伤,立刻就好了。
可是盛灵渊身上没有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