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棠最近最大的难题就是每天晚上的晚安吻。
虽然他试着在她睡沉一点的时候再把她送回房间。
可顾眠无论睡得多沉,都会在他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醒来,也不说话,就用一种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谁能抵抗顾眠这么眼巴巴的眼神?
顾少棠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已经逐渐开始放弃抵抗。
第四天,他已经能面不改色的俯身下去,在顾眠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轻吻:“晚安。”
又是一天新的治疗。
钟医生照常过来给顾眠针灸。
顾少棠有事出门,于是顾眠单独让钟医生治疗。
长长的针又戳进脚底板那个格外疼的穴位。
“嘶——”顾眠忍不住小抽了口气。
钟医生瞥了她一眼,把针又送进去些许:“不装了?”
顾眠低垂的眸光微微一闪,掀开眼帘,凉凉的看着他,没搭他的话。
钟医生也不看她,只另外拔了一根针,插进另一个穴位。
顾眠又微微皱了皱眉,问:“我是不是快好了?”
钟医生又抬起眼看她,他穿灰白色盘扣衬衫,年轻俊秀的一张脸,眼神却始终带着若有似无的冷意,并非针对她,像是针对整个世界,语调也冷冷淡淡的:“那要看你说的好是什么意思了。”
顾眠说:“刚开始的时候痛感没有现在这么强烈。我要是想走路还要多久?”
钟医生把最后一根针插好,然后走过来坐在床边的圆凳上,一伸手,言简意赅:“手。”
顾眠把手伸过去。
钟医生把她的手拖过来放在自己支起来的膝盖上,然后手指搭上去。
顾眠就这么盯着他,暗道这个世界的男人难道都普遍长得好看么?
钟医生也就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中医世家,听说三岁就会认一百多种中药材,还能背药方,被誉为神童,而且就这么一路“神”着长大了,丝毫没有伤仲永的迹象,十四岁就开始跟着爷爷出诊,据说把脉奇准。
钟医生察觉到顾眠的视线肆无忌惮的停留在他脸上,让他脸上莫名的簌簌发麻发痒,他看过去,就对上顾眠毫不遮掩的视线,他微一皱眉:“你盯着我干什么?”
顾眠熟练的露出一个腼腆的笑:“钟医生长得太好看,我一时移不开视线。”
钟医生很是愣了一下。
他这是被调戏了吗?
钟悬予少年老成,又声名在外,再加上性子冷僻,不管是同龄人还是不相熟的长辈,似乎都敬他几分。
他问诊的病人就更是了,他年纪轻,但资历不浅,无论男女老少,都对他带着敬畏,生怕得罪惹恼了他。
这顾眠非但不敬畏也就罢了,居然还
钟悬予身处的圈子简单,没见过太多复杂的人和事,每日只是看书问诊,和人打交道极少。
一贯只有他毒舌别人,几时被人这么“调戏”过?
一时间居然也想不到回击的话。
也不知道是恼还是别的,白净斯文的脸上淡淡飘起一丝红,只瞪她一眼。
这一瞪。
那双冷意森然的眼睛反倒有了生气。
顾眠抿唇一笑:“钟医生怎么脸红了?难道平时没有人夸过医生长得好看么?”
钟悬予再一次噎住。
他从未注意过自己长相,自觉是个普通人,也没有谁关注过他的样貌,说起来,倒真没有人评论过他长相。
他语调淡且冷:“不过是一具皮囊,死后都是一堆枯骨,有什么好看不好看?”
顾眠腿上扎了针,也不能乱动,正无聊,就笑着慢吞吞的学着他的话和他辩论:“钟医生此言差矣。古人说秀色可餐,好看的皮囊让人赏心悦目心情愉快,就像我每次看到钟医生,连扎针的痛都能减弱两分。”
顾眠自认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更何况在那样的泥潭长大,见惯了人性丑恶,早就练就了一张厚脸皮,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只是说起来这位钟医生看起来比她真正的年纪还小,却总是一副老气横秋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关键是时不时地还喜欢说那么两句风凉话,今天正巧顾少棠不在,她这阵子装乖巧装的有点乏味,正好调剂调剂。
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钟悬予定定的盯着她。
顾眠眨了眨眼,又怕钟医生正的恼了,露出一个人畜无害又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来:“钟医生,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苏韶涵长得好看,更多的是那种清纯楚楚的气质,和一举一动透出的秀气斯文,并不是长相有多好看。
而顾眠的好看,是实打实的漂亮,巴掌大的小脸,尖尖的下巴,一双猫一样的圆眼,浅色眼瞳水色极好,睫毛浓密的像是一排小扇子,眼尾微微上翘,鼻子秀气挺翘,唇红齿白,皮肤白瓷一般细腻温润,无一处不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