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楚安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格,说干就干。
很快就安排人搞了五十对种兔和几担鱼苗回来,还搞了许多菌种。
见到这些东西,肖亚文突然有点害怕,压低声音说道:“老刘,这么搞不会出事吧?”
养那么多的兔子和鱼,还种蘑菇,这算不算是走资本主义道路?
罪名可是不轻啊。
搞不好挨处分上批判台都是轻的,丢官去职都有可能。
也就这两年,稍微松一点点,要是搁在刚开始那会,凭这样的罪名,足够抓去坐牢的了。
刘楚安一挥手,无所谓地说道:“都是集体的东西,我又不往自己家里拿,能出多大的事?我们干校,本来就是个农业生产单位。”
上级对干部学校的政策一直都有些变化,但基本一条是不变的,那就是干校学员要从事农业生产,自力更生,自己养活自己。
考虑到干校学员的特殊情况,许多人确实不事稼穑久矣,生产技能上和正式的农民没有什么可比之处,产出自然也要比正常的农村生产低得多。
所以在国家情况稍微好转之后,上边也会按月拨给干校一部分生活物资,主要是粮食,也有油盐咸菜和少许副食品。保证干校学员基本的生存条件。
至于个人生活用品,牙膏肥皂衣服之类,给得非常少,主要还是靠自己解决。
毕竟学员们下放到干校之后,虽然不可能还有原先的工资待遇,基本生活费还是会发放的。也不能真的一分钱都不给,那怎么活下去?
肖亚文听了这个话,心里稍安,还是担心地说道:“可按照弘毅那个说法,这兔子到后来,会不会太多了?”
刘弘毅当初的设想,是干校这些人,不管是干部职工还是改造的学员,要保证每人每五天能吃到一只兔子,每三天吃一顿鱼。才能供应上身体的基本营养需求。
整个阳沟干校,干部职工和改造分子加起来,好几百人呢。
按照这个量来供应,不得满田里都是鱼,漫山遍野是兔子啊?
只要想一想那个情形,肖亚文就觉得不靠谱,上边一定会过问的。
周边农村那些个农民兄弟,自留地多开垦一分,猪饲料地多搞了一分,都要挨批斗。
刘楚安在干校这样一个敏感单位搞“资本主义”,被人举报上去,那还得了?
何况刘楚安本来就是“问题干部”,地革委对他的处分决定并没有撤销。
这种操作,在眼下很常见。
身上背着处分,也不妨碍地革委任命他为干部学校的一把手。
毕竟刘楚安本身是副县团级,而阳沟干校仅仅是个营级单位。(注1)
刘楚安冷笑道:“他康吉盛敢!”
照片在手,吉盛我有!
刘弘毅在一旁插口说道:“地革委也不是康吉盛一个人说了算……”
“就是就是……”
肖亚文连声附和。
刘楚安不由得诧异地看了儿子一眼,这主意不是你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