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一给的票,所以她送出去的几张和手里留的几张,座位是连号,连号中,偏偏她和季新成不小心边靠边。
娄迩往另外一边瞍。
乔瑾、乔瑜和袁满同样已落座,均快速被舞台上跌宕起伏的剧情吸引。
换位子的念头就这么仅闪过一瞬便掐灭。且不说过于刻意,也不说得麻烦离她最近的乔瑾,更何况还会再次影响到周围其他观众。
轻嘬了下腮帮子,娄迩目视回前方,心思却怎么都再聚拢不起来。
她并非第一次观看这个剧团的演出。只不过距离上一次间隔得略久,约莫三年。
三年前她还在加拿大留学,为了看这个剧团的巡演,她和同学逃了课。中途她肚子不舒服,忍痛抛下紧张刺激的剧情,顶着破坏别人观剧体验的压力离开会堂去洗手间。
果不其然,是她迟到了几天的月经非常不懂事地挑错时间汹涌澎湃。
当晚她穿的是单件的浅色连衣裙,被刺眼的红染得惨不忍睹。她打电话给同行的同学寻求帮助,身在会堂里沉浸于歌舞盛宴的同学却没有留意到来电。
短暂的等待里,她在洗手间也没碰到其他人,无奈之下索性硬着头皮自己出去找其他办法解燃眉之急。
季新成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发现来的是个男人,她开不了口,背靠墙驻足不动,打算等对方进了男洗手间后她再继续走人。
结果他停在她跟前,并且朝她递过来一件衣服:“看来你确实需要。”
她愣住,一时间不明就里。
“不是沾裙子上了?”他瞥她身后,努努嘴,“外套先借你系腰上挡一挡。”
“你怎么——”知道?美目微瞠,她当下错愕。错愕之余,更因为被一位陌生男士点破自己的困窘而尴尬。
彼时他未回答她那个虽然只问到一半但明显能猜全的问题。
后来两人相熟,有次她重新提起这个悬她心头已久的困惑,他告诉她,其实是她低伏身体从会堂的座椅出去时蹭到了他的衣袖,在他的袖子上留下了点印记。
她赧然,她甚至连他坐在她旁边都不清楚。
“还有,最主要是气味。”他拥紧她,嘴唇从她的锁骨移到她耳侧,“我闻到了,你的气味。”
“狗鼻子吗你?怎么会连女人生理期的味道都能闻出来?”她不信,随后抬了抬眉毛,“从你前任那里满分毕业?”
耳珠当即被他咬了一下。
他翻了个身猖狂地压上来,眼角轻扬:“喂喂,差不多行了,再乱说,我让你明天下不去床。”
确实直至近日重逢,她才知晓,原来他是医生,而且是儿科医生,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想象不到。加拿大那会儿,他念的分明是商科,两人交往的近一年里,他更未曾提及。
如今,同一个剧团,左手边坐着同一个男人,时间仿佛绕了一个圈,让他们回归最初各自陌生互不相识的轨道上。
回忆将原本该集中在音乐剧里的注意力挤兑得零散破碎,娄迩心里发堵,闷得疼,说不清是难过多一点还是——
手掌下突如其来的温热让娄迩怔然回神,一偏头,原来是她无意识间抬手想放到座椅的扶手上,没察觉,就这么直接覆在了率先放上去的季新成的手背上。
“对不起。”娄迩低声致歉,快速想收回。
季新成却抓住她的手反向一扣按到扶手上,牢牢握住。
“……”娄迩看向他。
他并没有看她,仍望着舞台上的演出,留给她的侧脸也仍是之前在医院里质问她时的冷峻,半点不柔和。
昏暗将两人紧密贴合的手尽数遮掩。
他的掌心熨烫,或许室内的气温也偏高,瞬息的功夫,娄迩的手心便溢出汗。
熟悉的触感让她有些无端的心慌。
娄迩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试图挣脱,又不敢太用力怕引起其他人注意,结果就是没能挣开。
“你干什么……?”她音量压得极低。
季新成不予回应。
“季医生?”娄迩秀眉蹙起得紧。
季新成顿地加大力。
“季新成。”娄迩终于蕴上丝恼意。
季新成也终于转过来,直直看她,黑色的眼睛望不到底,似乎闪烁着某些东西。
娄迩的心被轻轻一撞。
两人就这么默不作声对视着。
顷刻,季新成松开手,与他一开始握住她的手时一样叫人猝不及防。
他起身离开座位,和丁姮简单打了个招呼,往外走,
丁姮云里雾里,下意识看过来,这才发现娄迩原来坐在这另一侧。
娄迩神情自若而事不关己地冲丁姮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