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次在S大门口突然被他拽去强吻相比, 眼下不仅无意, 而且轻描淡写。
可娄迩心里的震动并不亚于上次。
门在这时被从外面用钥匙打开, 一个女人走了进来:“新成?你的手机怎么一直关机, 我听——”
娄迩:“……”
对方:“……”
两人一个趴在季新成胸口抬头望去玄关, 一个站在玄关愣愣望去沙发。
面面相觑。
还是季新成先出声:“妈。”
娄迩:“……”
还用怀疑吗?如她最初所料,他装睡。
下一瞬, 反应过来季新成对来人的称呼,娄迩迅速从他身上爬起来。
过于仓皇,她的脚在地毯上绊了一下。
季新成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腰帮她稳住, 但手没再放下, 以搂着她的姿势,回答戚玉玲:“我没注意我的手机。你找我?”
“嗯, 丁姮告诉我你生病了。也没见你回家。”虽然在与季新成对话,但戚玉玲的目光似黏在了娄迩脸上一般。
娄迩尴尬得无地自容,想和季新成保持开距离, 无奈季新成缠缚得紧, 她在背后悄悄扯他也因气力悬殊而徒劳。
出于礼貌, 娄迩朝戚玉玲轻轻颔首致意——她不知该如何开口问候才比较恰当。
反观季新成泰然自若:“抱歉,妈,让你担心了, 还特意跑这一趟, 我已经吃过药了,烧也退了,没什么事情。”
戚玉玲回给娄迩一个似有若无的笑意, 视线这才离开娄迩,拂过季新成的手,再看季新成:“行,没事就好,你照顾好自己,注意休息,我回去了。”
说着,戚玉玲记起保温盒还没给他:“你们两个等下一起吃。少点外卖多自己下厨。”
娄迩没想到戚玉玲话里会带上她。
“好,谢谢妈。”季新成也终于放开娄迩,接过保温盒,交到娄迩手里,他亲自送戚玉玲至门口,“妈你路上开车小心。”
人离开,门关上。
娄迩浑身的紧张却迟钝地没能随之褪去。
季新成走回她跟前:“我的爸妈你都见过了,什么时候能同意复合?”
爸妈都见过?娄迩直接无视后半句,对前半句面露困惑。
季新成笑笑,未解答,抬手摸上她的唇,坦白道:“如果不是担心把感冒传染给你,不会让你撩了我就跑。”
谁撩他了?他要是不装睡,能发生意外吗?
娄迩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保温盒放桌上,立刻告辞:“我回家了。”
“等一下。”季新成又一次阻拦她。
娄迩真心有些恼他了:“你自己给韩斯洛打电话说你没事。”
季新成哭笑不得:“先拿韩斯洛当借口的人不是你吗?”
娄迩拒绝再和他浪费时间:“你不放我走,我就报警。”
“手机先充会儿电。”季新成提醒。
娄迩:“……”
“没和你开玩笑。”季新成温声,“走之前手机先冲些电,否则别人如果有要紧事找你,联系不上,会担心。我不就是个例子?你和我妈都因为我没接电话,特意来一趟。”
他伸手问她要手机。
娄迩迟疑着自包里取出。
季新成拿过,走去沙发帮她的手机连接插板处的充电器,旋即他拎起保温盒,示意娄迩:“走,去厨房吃饭。”
娄迩摇头:“不用,我在家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可我妈让我们一起吃。”
“你妈那是客气。”
“按照你的处事原则,是不是也应该客气地接受她的好意?”
娄迩梗住。
季新成径自去厨房取来碗筷,然后打开保温盒,拿出里面的各件小餐盒依次摆上桌,再不由分说拉娄迩坐下:“吃吧,合理利用等待手机充电的时间,完成我妈交给我们的任务。你不一起,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娄迩没动,发现季新成将餐盒内的所有饭菜分成两份。
显而易见,又是担心传染感冒给她的问题。
“何必这么麻烦?还要多洗几份碗筷。我不吃就行了。”
季新成听言抬眸:“现在既然已经注定要多洗碗筷,你还坚持不吃,洗碗筷的劳动价值大大降低。”
娄迩:“……”
为什么他总是那么能掰扯出道理?
而且道理竟还叫她心里默默认同……?
季新成还拿公筷往她碗里夹菜:“之前的饺子味道不错吧?我妈的厨艺很好,别人想吃都吃不到,你不尝是你的损失。也别辜负她特意跑这一趟。”
娄迩耳根子软,终是动了筷子,半敛眼皮道:“你以后不要这样。”
“不要怎样?”季新成不明白。
“不要做让别人误会我们关系的举动。”
“别人误会我们什么关系?”
娄迩掀眼皮:“季新成,不要明知故问。”
季新成正色:“别人要误会我们是情侣,我没办法管,我的举动表达的意思只是,我在追你。你也可以向那些误会的人表达,你一直没答应我。”
“……”娄迩败了。
“你现在还参加辩论赛吗?”他以前在加拿大的时候打过比赛,娄迩由此获知他在国内时是他们学校辩论队的队长。
工作那么忙,他哪里有时间?季新成笑:“和你说话又不是打辩论。”
娄迩也笑一下:“可我感觉季医生就是拿我当对方辩手,总从我的话里钻空子。”
季新成抬了抬眉毛:“娄女士,如果非要以辩论做比喻,你永远不可能是我的对方。”
娄迩以为他的意思是她根本不够格当他的辩论对手,但听季新成最后半句说的是:“你只会是我方。”
“……”娄迩彻底认输。不说话才是最正确的。
季新成倒也未强行没话找话。
两人安安静静地吃完,娄迩打算收拾餐具进厨房洗,遭到季新成的阻止:“放着吧。你不是要回去?现在反而不着急了?”
“没关系,我洗完再走。”娄迩为的是礼尚往来,否则吃人嘴短。
季新成皱眉,按住她的手:“你又不是来我家做卫生的钟点工。”
“可——”
“你不回去的话,我就当作你改变主意,决定留下来过夜了。”
娄迩:“……”
半个小时前不让她走的是他,现在赶她走的又是他。
季新成去帮她拿来手机。虽然电没充满,但已经完全够用。
“走吧。”
见他带上外套,俨然也要出门的样子。娄迩狐疑:“你要去哪儿?”
“送你到楼下。”
娄迩无语:“我自己可以,不用了。”
反对无效。季新成径自牵起她的手走向电梯。
娄迩挣:“我说了,你别再做让别人误会我们关系的举动。”
季新成坐看右看,然后带她走进空无一人的轿厢:“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别人’来误会。”
娄迩心累:“季新成,你以前好像没这么巧舌如簧强词夺理。”
季新成摁下按钮,认真看她:“所以我以前就那么不明不白地被你甩了。”
娄迩语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千万情绪全部倒了出来,蔓延四处。
沉默持续至娄迩坐上车。
季新成站在车窗外:“注意安全,到家后告诉我。”
娄迩未应承,只道:“你上去吧。”
季新成噙着笑意,没动,
娄迩便启动车子,率先离开。
柔和的路灯光线流连他身上,颀长的身影在后视镜里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
娄迩收回目光,扫过座位旁的车载手机充电器,再专注看回前方,握紧方向盘,眉毛微拢,默默鄙视自己。
她今晚,也够做作矫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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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秋实见戚玉玲回来得这么快,嘲讽:“你儿子有事没事?今天没亲自监督你儿子吃饭?”
戚玉玲破天荒地没和他拌嘴,问他:“你之前在新成办公室见到的姑娘,长什么样子?”
“你突然好奇这个做什么?”
“比较一下和我刚刚见到的是不是同一个。”
季秋实的注意力瞬间被她的话吸引:“你在哪里见到?”
戚玉玲没理会他,兀自盘算:“可能得准备一份红包,万一过两天新成把人带来拜年,没礼物能送。唔……按这进度,也可以把给孙子的金锁打起来了。”
“什么和什么?”季秋实不满自己一头雾水。
戚玉玲故意气他:“季院长您尽管忙您的千秋大业,凡尘琐事交给我,不劳您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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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迩并睡不习惯康靖安的房子。
既然他归期未定,隔天娄迩索性带小妮子去她的工作室,保姆的工作暂时改为白天来她的工作室帮衬。
到年初六的中午,康靖安来电话说他今天回来S市,晚上亲自来她的工作室接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