熨烫的身躯伏于她上方。
黑暗中, 仍能见他的眸子一瞬不眨凝注她。
他的呼吸比以往沉重。
她的心跳亦不由加速。
两人体温隔着布帛相互传递。
娄迩嗅着他的气息, 无意识舔一下唇:“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季新成嗓音低哑:“还差点事情, 做完就回。”
一般情况下, 首先会问他“什么事”。
但他讲得非常清楚, 她也听得很清楚,他会回去。
所以, 娄迩心照不宣地直接说:“那你做吧。”
她的不自在,仿佛随着最后一抹烛光的熄灭而暂时消弭。
季新成应言进一步贴近她,抹除两人最后的那点距离。
周遭太过安静, 以致于两人唇舌交缠和衣衫摩擦的动静被放大。
娄迩沉溺在季新成的温柔里, 双手按在他的胸膛,却又没真的使劲去搡他, 颇为欲拒还迎。
须臾,她将原本还够在地毯上的脚收上沙发里。
他便也将原本还坐着的下半个身体全部覆盖而来。
她放纵他的手。
他的手探索久违的她的一切。
一个慢慢变软,一个慢慢变硬。
彼此清晰了然。
半晌, 之前因为网速不佳而一直卡在片头黑幕的电影忽然播放。
屏幕的光亮驱散了屋里的昏暗, 影片喜庆的开场打破了旖|旎的喘|息。
娄迩下意识将脸往沙发内侧偏, 回避光线。
季新成暂停动作,要去关电视。
娄迩阻了他:“差不多了吧……”
细若蚊吟。
若非此时影片恰好间隔了几秒的空白,她的声音怕是要被完完全全盖过去。
她侧脸上的绒毛被光打出软软的质感, 白玉似的颈子因她此时的偏头失了几分线条的流畅, 但突显了她的锁骨。
视线再下移。
季新成的喉结轻轻滚动一下,禁不住诱惑,再次低下头。
“季新成……”娄迩嘤咛, 弓身,推他的肩。
季新成终归没太过分,虽未餍足,片刻后还是爬起来了。
娄迩背对他坐起来,扣自己被解开的裤头,拉下被推高的衣服,颇为局促。
耳后是季新成沉哑道:“借你的洗手间用一下。”
娄迩没答话,只用后脑勺点头给他看。
楼上只有这一个洗手间。
他进去后,娄迩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觉得自己也需要冷静一下,呼了几口气,下沙发,转去了厨房。
拍了点冷水在脸上,洗干净手,见之前的锅碗瓢盘还没冲洗完,娄迩重新戴上橡胶手套,将它们解决掉。
待娄迩从厨房重回客厅,季新成也恰好从洗手间出来。
她顿足,交握双手,轻轻搓了搓:“你好了?”
季新成点头:“嗯,好了。”
电视里的影片仍播放着。
去年的贺岁喜剧电影。
两个主角格外聒噪。
这会儿娄迩倒格外庆幸自己当时随手点播的是它,否则换作稍微安静点的类型,现在她和季新成不得更尴尬?
光线依旧昏暗,空气中隐隐残留暧昧的因子。
娄迩走去茶几桌,弯腰,在控制面板上打开灯。
季新成扫过她宽松的领口露出的一片雪白肌肤和若隐若现的山丘起伏线。脑子里自主浮现不久之前他亲自体验到的触感,不禁又觉口干舌燥。
“有水吗?”他问。
娄迩要去饮水机给他倒。
“不用热的。”季新成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杯子自己装。
手指触碰上,娄迩似被电到一般,快速收回。
季新成将她的反应看进眼里,笑了一下。
娄迩脸有点烧,那股不自在的劲儿又彻底回来了,再次出声赶人:“喝完水你可以走了。太晚了不安全。”
季新成在喝水,暂时没有应她,待一口气喝完,他放下杯子:“娄女士得再还我一样东西。”
“什么?”衣服不是赔给他了吗?她还欠他其他东西吗?
季新成靠上前来,朝她伸手:“我女朋友送给我的钱包。”
娄迩心头一顿,道:“钱包在港城的时候不是给你了?”
“那晚给你外甥女看完病,我留在你那里了。”
“是这样?”娄迩拢眉,“你放哪里了?怎么没告诉我?我从港城回来的时候没发现。”
季新成抬了抬眉梢:“娄女士,不要和我撒谎,你发现了,收起来了。”
娄迩坚持道:“真的没有。”
季新成捞住她的腰:“娄女士不交出来,就是希望我今晚留下来。”
娄迩:“……”
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她本意只是不想被他得逞。
“我去找找,可能被我收在行李里我没发现。”拉开他的手臂,娄迩快步进卧室。
季新成无声扬唇,走去拿自己之前脱下来的毛线衣,要穿回去的时候想到什么,改变主意,将其折叠好,放到沙发上,用抱枕遮挡住。
娄迩很快从卧室里出来。
季新成接过精致的外包装盒,眼神别具意味:“我感受到娄女士对我的情意了。”
“不是。只是觉得还人礼物,光秃秃的一样东西不好看,所以找了家店重新包装。”当时因为韩斯洛婚礼上的意外事件,礼盒遭到破坏,没法再用。
季新成似笑非笑:“好。我明白了。”
娄迩听着,他分明没接受她的解释,仍按照他自己的解读。
她实在不想他继续呆着的:“季医生,现在你可以回你自己的家了吧?”
“嗯。事情全部做完了。”季新成点头。虽然最后受电影的影响,没能完全尽兴。
娄迩送他下楼,没忘记在一楼的玄关提醒他穿好外套,并检查一遍新还给他的钱包他带着,以防又被他找借口讨她要赔偿。
却冷不防被季新成吻了一下额头:“晚安,娄女士,明天见。”
娄迩尚有些晕晕乎乎的,一时没能反应哪来的“明天见”。
到第二天早上,她准备出门前,收到季新成的消息:“昨晚有件毛衣落你那里了,你找一找,帮我带上,一会儿你来医院后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