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比赛结束,开拓者27:12,领先了活塞队15分。
12分的得分也创造了nba总决赛首节历史最低得分。
之前历史最低得分的创造者是1974年总决赛的密尔沃基雄鹿。
雄鹿在总决赛面对波士顿凯尔特人的第三场比赛中,单节只拿到13分。
而这次活塞在开拓者严密、专注的防守,和甘国阳饿虎般的侵略性下,打得一塌糊涂,创造了新低。
甘国阳首节拿下21分,以摧枯拉朽之势,打得活塞队没有任何办法。
底特律人这时候发现,当没有裁判加成,没有了那些脏动作后,他们的防线在阿甘面前如此脆弱。
的确,阿甘是拿下过81分的男人,是一个进攻技巧比迈克尔-乔丹还要丰富几分的人。
没有了下三滥的手段,堂堂正正和这个男人较量,他们的胜算少之又少。
第二节比赛开始,甘国阳在场下休息,这是活塞追分的最好机会。
阿奎尔、萨利、马洪没有了内线的压迫,频繁冲击前场篮板,发动二次进攻。
活塞一度将比分追到只差10分,贝尔曼叫了暂停,甘国阳重新登场。
后来很多底特律球迷回忆,“当阿甘重新登场时我们都想,完蛋了,分差又要拉开了。”
“除了让他禁赛,把他打下去,或者罚下去,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限制他。”
第二节开始,活塞试图用罗德曼全程主防甘国阳,主打一个“缠”字诀,搭配其他人的包夹。
面对这只虫子,饿虎完全不放在眼里,直接勾手伺候,只要在低位接到球,转身就是一个勾手。
罗德曼试图用制造进攻犯规和下肢的挤压来干扰甘国阳,但没有用,没有身高优势的罗德曼,在大勾手面前脆弱的像拔光刺的毛毛虫。
甘国阳的天勾比贾巴尔的更快,准备动作更少,抗包夹干扰力更强。
常规赛甘国阳这招用的越来越少,但到了关键比赛,他依旧会用这个古老的招式杀死对手。
它省力,简洁,优美,可靠,像弯刀一般割开对手的喉咙,在绝望和仇恨中,放尽对手的鲜血。
“阿甘在低位接球,运球,转身的勾手命中!”
“阿甘的前场篮板,转身,运球后接一个勾手。”
“罗德曼试图把阿甘往外推,阿甘转身,再转身,woh!一个巧妙的脚步到篮下,上反篮得手!漂亮的进攻,漂亮的脚步!”
最后一次解说总决赛的迪克-斯托克顿也在释放着他的解说激情,尽可能去描述甘国阳每一次精彩的进球。
这头饿虎吃的越来越饱,打得越来越从容,越来越随心所欲。
罗德曼尽力了,这位最佳防守球员排名第二的球员,努力去阻止排在第一位的那个天才。
甘国阳除了在进攻端凌辱着罗德曼和活塞队内线,防守端一如既往贡献着高质量的护筐。
上半场比赛结束,甘国阳轰下了29分14个篮板球4次盖帽,比很多球员全场的数据还要强。
更可怕的是,甘国阳在上半场仅有3次罚球,其他得分都来自于运动战进球,他的效率高的可怕。
迪克-斯托克顿评价,“从阿甘的得分你能感觉到,他就是比其他人要强两个档次,真的要强很多,很多。”
开拓者半场51:34,领先活塞17分,结束了上半场的比赛。
中场休息,甘国阳又吃了一根香蕉,贝尔曼问他:“你是不是饿了?”
甘国阳道:“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但饥饿使我清醒,使我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
总决赛的消耗是很大的,甘国阳今天能量摄入不是太够,但这反而激发了他潜在的能量。
中场休息时,阿甘总决赛半场29分14个篮板球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收看本场比赛的行列中。
包括各地的酒吧、影院、健身房、歌舞厅,旧金山唐人街的妓院,北侨中学的阶梯教室,冈萨加大学的大礼堂。
波特兰纪念体育馆和派拉蒙剧院早就人声鼎沸,阿甘每进一球,球迷们就欢呼一次,大家都知道,胜利在离开拓者越来越近。
阿甘从不让人失望。
下半场比赛开始后,甘国阳的注意力越发集中。
活塞依旧让罗德曼去防甘国阳,这已经是戴利的最优解了。
用罗德曼防,好歹可以缠住甘国阳,不让他接球。
让特平或者兰比尔去防,只会死的更惨。
这种防接球的策略,在第三节开始起到了一些效果。
罗德曼不停的绕前,不停的用小动作去骚扰甘国阳接球。
上半场裁判的哨子略微偏开拓者,下半场又稍稍平衡了一下,放松了对抗的尺度。
两队的对抗变得非常激烈,进球变得相当困难,冲撞、推搡不断出现。
不过激烈归激烈,球员们的动作都很干净,是纯粹的篮球对抗。
活塞和开拓者的外线都屡屡不中,篮板球抢做一团,比赛陷入了乱战中。
活塞队抓住机会,利用罚球和反击打出一波冲击,将分差缩小到了只有9分。
今晚,霍纳塞克和波特两个外线点的投篮都不太准,他们将精力都放到了防守中。
甘国阳在罚球线附近的中距离跳投不中,他冲入篮下抢到了前场篮板,分球给到外线。
霍纳塞克的突破遭到堵截,再分球给到外线,柯西假动作后左侧攻筐,上篮遭到干扰还是不中。
萨博尼斯抢到前场篮板,上篮时,球却被特平打飞,出界,还是开拓者球权。
得分异常艰难,活塞的防守非常顽强,开拓者的进攻同样顽强。
贝尔曼能感觉到,因为外线不准,活塞的防守越收越紧,这对开拓者的进攻不利。
于是,贝尔曼在第三节中段做了一个大胆的换人,用戴尔-库里替换下霍纳塞克。
这是库里本次总决赛第一次登场,在人才济济的开拓者,他在季后赛中闪光机会不多。
他上一次大放异彩,是1988年季后赛打小牛,他三分球5中4,并在关键时刻送出助攻,帮助开拓者击败小牛。
“开拓者换上了戴尔-库里,看起来贝尔曼对球队的外线投射不是很满意。”
库里登场后,他立刻和阿甘、萨博尼斯做了一个战术配合,利用两个巨人的掩护,在右侧底角获得机会。
萨博尼斯精准的传球给到库里手里,库里三分出手命中!
戴尔-库里投篮的最大特点就是均衡,从弧顶到45度到底角,戴尔-库里的远射是没有盲区的,所有点都是他的甜点位。
这是戴尔-库里作为一个替补射手,最为万金油的地方,尤其是他左侧底角和右侧底角的命中率一样出色,这点非常难得。
很多射手在不同区域的命中率会有显著不同,导致在战术设计上要特殊关照,对方的防守也会更有针对性。
戴尔-库里不存在这个问题,他是个天生的优秀射手。
库里的三分重新拉开了双方的分差,让活塞非常难受。
梅尔文-特平随后命中一个中距离,继续咬住比分。
开拓者给到杰罗姆-柯西,低位强打特平,转身遭到封盖。
但萨博尼斯抢到前场篮板,大手一抖,分到外线,阿甘在中路接球。
甘国阳假动作投篮,突破,再给到侧翼45度的库里,库里起手三分出手。
再度命中!
连续两个三分,微波炉一样的手感,库里稳住了开拓者的阵脚。
这时候,活塞队的收缩防守破产,必须对库里进行严加看管。
当库里在三分线外持球,活塞必须有人站在靠近他的地方。
这给甘国阳接球拉开了空间,同时,纠缠了甘国阳半场的罗德曼有些撑不住了。
不是体能撑不住,而是注意力撑不住。
任何防守人的注意力集中时间都是有限的。
没有人可以全场比赛百分百注意力集中盯一个人,开小差,注意力分散是必然。
甘国阳开始接球单打,一旦在低位拿到球,运球往里挤两下,转身就是一个勾手。
罗德曼毫无办法,被甘国阳连着拿了7分——包括一个2+1,犯规之后依旧目送甘国阳抛投命中。
罗德曼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被一波打穿,好容易追到9分的分差,又被拉开到了18分!
在被休-埃文斯吹犯规后,罗德曼一脚将皮球踢向了观众席,然后吃了一个技术犯规。
甘国阳朝罗德曼喊:“脚法不怎么样,不如我们中国足球!”
加罚命中后,第三节的甘国阳再度难以阻挡,在第三节的最后两分钟,他利用反击和罚球连续得分。
三节结束,开拓者77:60,以17分的巨大优势进入第四节。
甘国阳三节40分,21个篮板球,6次封盖,4次助攻。
他的数据能不能进一步提升,纯粹看活塞还想不想抵抗。
活塞没有失去斗志,他们不想丢掉这个主场。
17分的劣势虽然希望渺茫,但在nba赛场,一切皆有可能。
查克-戴利在节间休息时,依旧不断去鼓励球员们支撑下去。
“这是本赛季我们的最后一个主场,我们不能这样丢掉他!绝不!”
的确,无论输赢,这将是本赛季奥本山宫殿进行的最后一场比赛,活塞不想就这样输掉。
戴利依旧要求丹尼斯-罗德曼去防守甘国阳,但罗德曼心态爆炸,他捂着脸坐在板凳上半天不动弹。
比尔-兰比尔上前用力拍了拍罗德曼的脸,道:“振作起来!哪怕是死,我们也会站着死掉!站起来!”
罗德曼终究还是垮着脸回到了球场,兰比尔提议,第四节他来对付阿甘,罗德曼不行了,特平要进攻。
戴利只好同意,兰比尔的意志力确实没的说,他是目前活塞场上唯一一个还敢和阿甘正面叫板的人。
但活塞让兰比尔防守阿甘无疑是一个灾难,甘国阳根本就不怕这种大白中锋,尤其兰比尔不能用损招了。
第四节开始后,甘国阳见兰比尔来主防自己,没有罗德曼纠缠了,他连续在底角接球,一对一单打兰比尔。
中距离跳投命中。
中距离跳投再中。
假动作后底线突破篮下扣篮得手!
包夹上来,分球给到篮下,萨博尼斯扣篮得手!
活塞不仅没有追上分数,分差反而变得越来越大。
没有了野蛮、粗野的防守动作,没有了报废对手职业生涯的威胁,活塞的防守威慑力降低了一个档次。
戴利叫了一个绝望的暂停,罗德曼如梦初醒,道:“还是让我来防阿甘吧!”
戴利摇了摇头,兰比尔朝着罗德曼的背来了一巴掌,道:“晚了小子!下一场再说吧!你们孬种是赢不了球的!”
兰比尔骂的除了罗德曼外,还有里克-马洪,他们俩都被阿甘打得害怕了,不敢做动作了,不知道怎么防守了。
活塞的士气越发低落,现场球迷有些开始陆陆续续退场,这一刻有人开始意识到,属于底特律的野蛮时代要结束了。
在比赛的最后时刻,丹尼斯-罗德曼坐在凳子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此时,阿甘已经拿下了50分,这头饿虎终于吃饱了。
【德克萨斯州的博览会在达拉斯举行,离我生长的奥克利夫贫民区大约5英里路。
和我关系好的几个孩子都没有足够的钱进入博览会,但每年我们都能进去。
有一条下水道能把人带到博览会场,我们从贫民区的入口处爬进去便开始了我们的旅程。
这条管道像都市传说一样流传在奥克利夫的孩童们中间,在那儿长大的孩子每个人都通过这条通道去过博览会。
我十三四岁时就开始和我的朋友们一起走这条路线了。
下水道的大多数地方很宽,但其臭无比。污水有1尺来深,因此我们不得不绕着走,里面黑乎乎的非常吓人。
我们会带上手电筒,这样我们就能绕开污水,也能够认清楚数年前有些人做好的路标。
回想起这些往事,我真是直摇头。
在下水道里走上5英里去博览会?一定是发疯了。
其他的孩子坐在父母亲的车子里去,他们还有充足的钱骑马或买棉花糖。
而我们得捂住鼻子,绕开臭狗屎,努力借着手电筒的光线找寻箭标。
达拉斯此时正是夏天,比地狱还热,下水道有些地方特别窄,我们就不得不爬过去,污水没过鼻子。
管道里漆黑如夜,如果没有手电筒,就无法看清头和脸。
我们顺着下水管道来到博览会场的中央,有个阴井盖堵在出口上。
我真惊讶第一位钻下水道的家伙是怎样找到出口的,他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你应该能想象我们顺着梯子爬上来,推开阴井盖时人们脸上的表情。
我们像土拨鼠一样探出脑袋,在阳光下斜眯着眼,没有人找我们的麻烦,也许他们认为既然有人能从那个地方顺利到来,也值得让我们玩上一通。
这就是为求好玩的我们不得不去做的事。
每当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我倍觉今日生活的轻松舒服。
我喜欢把自己的生活描述为散发着一丝光亮的黑洞,我正努力往光亮处走,就像当初我们必须靠着那点亮光才能到达博览会一样。
那点亮光不断向前,给我们带来了新的挑战。
每个人都不得不找到适合自己的下水管道,我的则十分艰难。
在我到达合适的目的地之前,我走过了许许多多的下水管道,经历了一次次的挫折。
其中最可怕的一次,就是1990年总决赛,我丢了一颗牙,被阿甘拿了50分。
当时我感觉,我从下水道的窨井盖里出来,到达的不是博览会,而是屠宰场。
阿甘拿着屠刀,血淋淋的站在我面前,脸上还带着该死的微笑。
该死。】
————1999年出版,丹尼斯-罗德曼自传《我行我素》,节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