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乐阳郡主勾唇,这个人,撒谎的天性真是从来不加遮掩的。
“吴世子既然要道歉,何必要改日呢,你当初说的改日,是改日给我干什么?”她问。
吴文轩面不改色:“那,对不住了。”
他倒是见风使驼,眼珠子一转,便不顾自己爹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还抱着那副知文达理的模样:“此事算是我不对,还请郡主宽宏大量。”
呵呵,娇俏少女轻声笑:“吴世子,我不是不给你讲理的机会,现在看起来不讲理的人也不是我啊,你自己说的话,自己都不敢认么?”
她安抚了一下端王妃,只身走出桌内,冲殿上君王盈盈一拜:“乐阳恳请皇上为乐阳做主,之前在宫门外鞭打吴世子,实乃气及所致,所气并不为撞车之故,而是他出言调戏在先,殿上有人当时在场,还请皇上查明,吴文轩到底给侄女说了什么。”
皇上当即唤了几个人来问,本不愿意掺和热闹的,支支吾吾一阵儿,只能如实回答:“吴世子跟郡主说,改日……改日请郡主喝酒……”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侯夫人跟侯爷双双无语,吴文轩背后冷汗直冒,身子摇摇欲坠,差点站不稳。
端王爷满目怒火直视向西阳侯:“姓吴的,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方才殿外看热闹的蓝衣公子几个也被皇上叫到跟前,皇上说,平时你们几个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他进宫肯定是跟你们一起的,到底说了什么,还是老实交代吧。
几个贵公子被自己爹妈眼神施压,只能如实回答,几位大人所言非虚,确实是吴世子出言调戏在先,乐阳郡主恼怒打人在后。
端王爷冷笑道:“你听见了,是你养的好儿子光天化日出言轻薄我女儿!我儿堂堂当朝三品郡主,岂容人任意侮辱,今日不是你不罢休,是本王不罢休,你西阳侯府,必须给本王一个说法不可!”
吴侯爷面色阴翳,忍了忍,无话可说。
当街调戏良家女子,按照当朝律法,当重责二十大板,西阳侯哪里舍得让自己儿子受这个罪。
皇上赶紧叫乐阳起身,唤了太医前来诊治,乐阳郡主嘴角飘起一丝及短的冷意,须臾,她又换成那副木然然的脸:“皇上,乐阳入宁安遭此大辱,怕是今后名节受损,恳请皇上准许乐阳出家为尼,青灯古佛一世吧。”
她语罢屈身行大礼,端王爷跟端王妃几乎魂飞魄散,只有陆清离不易察觉的蹙了蹙眉,她出家?真是……鬼才信。
皇上脑仁子疼的直炸,最后端王爷死咬着不放,逼得西阳侯当堂道歉,才不得不堪堪断案,乐阳郡主冰清玉洁,端庄雅致,吴玉出言不慎在先,念其初犯,命他由宫门负薪至宁安端王府门前请罪三日,端王爷跟西阳侯,位高权重不顾脸面,当朝大打出手,挨个罚千金充军库,各回各家闭门思过,此事作罢,谁也不许再闹了。
吃什么饭,吃饭,吃个屁,都散了吧!
于是众人起身恭送:“恭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出了宫之后乐阳郡主没有急着回端王府,马车穿出宫门一路急奔,目的地,陆清离家。
陆清离家住在杨柳胡同里,周围都是平民,他没跟那群达官贵人挤成一坨,一个两进的小院子,几个侍卫仆从守着,朴素如他。
陆展云来了几回,问他为啥不在前边的朱雀大街上买房子,那里离皇宫还近,也不用每天起大早赶过去了啊。
陆清离答曰:“俸禄微薄,买不起。”
陆展云哈哈笑:“那你就住回家啊,家里那么大地方也不用你花钱。”
陆清离瞥了他一眼,不语。
好吧,这是嫌弃他在家呢,哪有这样的弟弟,一点都不团结友爱!
月上半空人归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寂静的杨柳胡同里各家温声笑语不断,母亲拿着调羹哄年幼的孩子吃饭,孩子刚刚张开大嘴,跟着母亲温柔的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