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陆清离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本想让青竹阻拦一会乐阳郡主,好让他从容不迫的沐浴完之后再见她。
没想到外头没一会儿就传来青竹气急的叫嚷声,少女幸灾乐祸的笑声穿插其中。他心中对青竹的遭遇产生不忍之感,索性穿衣出浴,匆匆开门。
房门一开,暖橘的灯火透入院中,玉兰树下的少女得意的笑着的绕开青竹的剑:“你瞧我跟你闹了这么久,你家公子也没出声轰我出去,说明他默认让我来呀,你还死命拦我,你这个楞头小子,可真无趣!”
青竹一张小脸儿气的发红,垂着剑低唤陆清离:“公子!”
“无妨,青竹,让她过来吧。”陆清离温声道。
乐阳郡主眉眼弯弯,走向门口还带着出浴的水汽的人:“算你识相。”
咣啷一声乱响,青竹手忙脚乱的捡起掉地上的剑,他眼睁睁的看着谪仙儿似的超凡脱尘的公子,含笑望着摇曳生姿的走向他的娇俏女子,清冷的眉间升起的暖,让他终于沾染尘世的颜色。
……他这不近女色的白菜!被猪拱了。
乐阳郡主目露不悦:“你家小侍卫什么意思呀,他非说本郡主是贼,本郡主堂堂正正来找你,怎么就是贼了?是贼我偷什么了?”
她清亮中带着魅色的眸子深深的将他从头到脚扫遍:“非我是贼也好,那本郡主就是来偷人的,偷的就是你陆太医,行不行?”
陆清离摁住她探向自己的手:“不是贼,为什么从墙上过来的?”
她的手被他握着,小指甲轻巧的转了个方向,反而捏住他的手指头:“你关着门,我怎么从门进来?难道本郡主还要在外面等你开门不成吗?除了皇宫之外,哪里本郡主等过?陆太医,你好大的架子啊~”
他闻言微愣,随即莞尔:“头一次见不请自来,还如此理直气壮的人。”
她笑:“没事,见得多了就习惯啦。”
陆清离懒得跟她斗嘴,强行揪过她受伤的手来看,白白的绷带上沾了些土,鲜红的血块透到最表层,只剩下一点点红圈。
他眼神微黯,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乐阳郡主清清冷冷的神色渐渐起了温柔。
“本郡主从云州至宁安,一路见闻颇多,只是苦无人倾诉,本是想着,陆太医是知我心者,千般话语,正待与君说。”
她抿唇:“今日让你受牵连了,我本不是存心要打你,你……”
她眼眸流转,自顾自说了这么多,那人却只字不回,如同不闻。
“今天害你与西阳侯夫人起冲突,不过你放心,她往后胆敢为难你半分,我绝不轻易罢休。”
她声音轻不可闻,隐带着一丝戾气:“她该你的道歉,早晚有一天,我让她连本带利还回来!”
灯火下的陆清离轻轻捧起她受伤的手,小心翼翼的反复看,泥土的味道跟她的血融合在一起,天生对血腥气敏感的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当初大殿中,她是用了多大的决心来割自己这一下,还好未伤及筋骨,否则……
“疼吗?”陆清离冷不丁的问。
乐阳郡主含情脉脉的握住他的手指尖儿:“疼!”
陆清离很认可:“嗯,活该,疼点儿好,让你长长记性。”
腆着个脸等着人哄的乐阳郡主满腔温柔如逢变天,瓢泼大雨施施然灭了个彻底,一点儿火星子都没放过。
“宁安不比云州,此处鱼龙混杂,你这个性子,也该好好收敛一下了。”
她满脸暖意瞬间消失,冷着个脸把手抽回来,轻哼一声,招呼都不打拔腿就走。
陆清离眉角一扬,声音略高几分:“你去哪?”
“回家!找温暖!”
……
人气哼哼的走到院中,腿刚迈了几步,蓦地就被人揪着后领子扯住往回一拽,乐阳郡主脚下趔趄险些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