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月幽幽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只不过,陛下亲自把后宫金印托付给臣妾,可出征前却没交代这些。臣妾实在不敢有违陛下所托,您说,这可如何是好呀?”
倚绿瞪大了眼瞧这不要脸的宜妃。不愿把后宫金印交出来也就罢了,竟还拿陛下做托词,故意压齐半灵一头。若是齐半灵应是去拿,岂不落得一个故意违抗圣意的罪名了!
只见齐半灵莞尔一笑,似乎混不在意:“这本就是陛下交托给宜妃你的职责。本宫初入宫闱,年资尚浅,也不懂这些个宫务。不如还是你先管着,待陛下回了再提也不迟。”
秦如月心中得胜一般欢欣鼓舞的,脸上却露出了感激的神色,起身行礼:“臣妾谢过皇后娘娘体恤。”
倚绿望向齐半灵,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也随着齐半灵一道听陈嬷嬷的课。
陈嬷嬷提过,本朝开国以来,还没有中宫在位,却由妃嫔处理宫务的前例呢。
齐半灵这才刚进宫,就刚不过这霸着六宫金印的宜妃,让别人怎么看呀!
可她见齐半灵脸上没有丝毫不快,依旧和三个嫔妃谈笑风生,话到嘴边还是咽下了。
秦如月大获全胜,早就没了陪皇后闲聊的心思。
顺嫔魏以莲虽然话多咋呼,但也没有蠢到底,很快就嗅到今天的气氛不对劲。
豫嫔沈婉更是一句闲话也不多说。
如此一来,三个后宫内的女子头回和新后相聚,敬了茶领了赏,没聊几句便一道告退了。
三个妃子离了凤栖宫,齐半灵才算是放松了下来。
倚绿打发小宫女们都各自下去做事,自己帮着齐半灵捏捏她的肩。
齐半灵被倚绿捏得舒服,便自己也转转手臂松松筋骨,一边和倚绿打趣:“幸好陛下后宫只有三个人。若真是佳丽三千,就算每人敬的茶我只喝一小口,那我一日也得更衣十数次了。”
倚绿听了齐半灵的玩笑话,却笑不出来,反倒是满汉担忧地问她:“姑娘,您才是正宫皇后,为什么不把主理六宫的权力从宜妃手中拿过来啊。”
齐半灵回头笑望她一眼:“你希望我去抢掌宫之权?”
“这、这哪叫抢呀!”倚绿急了,收回给齐半灵捏着肩的手,坐在她手边的小杌子上,抬头看她,“您是皇后,掌管后宫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要是连这个都被宜妃拿捏着,往后后宫众人怎么看您!”
这样一味让着宜妃,哪是齐半灵的性子。
本就是自己的,凭什么别人说占就占着了!
齐半灵悠哉哉地靠在靠垫上:“我是皇后,旁人爱怎么看就怎么看。掌宫之权是要拿的,可现在却不是时候。”
倚绿愣了愣:“姑娘,奴婢不懂您的意思……”
齐半灵低头看着她,狡黠一笑:“你说,今儿一早,我们怎么这么巧,就遇上宜妃了呢?”
听齐半灵这么问,倚绿理所当然地答道:“自是因为早上迟了,我们抄近道从御花园回凤栖宫,这才……”
说到这儿,她恍然大悟,直直盯着齐半灵,低声惊叫,“絮儿这丫头!姑娘,絮儿这丫头是宜妃的人?”
倚绿这憋了大半天的心里的疑窦都豁然开朗了。
那会儿天都没亮透,不爱见生人的八公主趁着早上没人偷偷跑到御花园来玩就算了,宜妃在御花园做什么?
或许,宜妃早有安排,让絮儿引齐半灵朝御花园走,可能要给齐半灵下什么绊子。
只不过,她不为人知的计划可能被意外坠下树的那位从不露面的八公主打乱了?
齐半灵摇摇头:“我也只是有所怀疑,只不过,就算不是絮儿,我这凤栖宫里也一定有宜妃的人手。”
倚绿点点头:“是了,姑娘,您还记得宜妃身边的那个大宫女吗,好似就是那日来告知陛下出征,平王代为迎亲的那位姑姑。”
齐半灵唇角微微勾起:“我若是宜妃,一直管着六宫,骤然有个皇后要压我一头了,我也会在凤栖宫四处安插自己的人手。你想想,我现在去把掌宫之权讨过来,可底下人却不听我的,到时候事儿没办妥还给宜妃落了话柄,不是自讨没趣吗?倒不如先蛰伏着,把宫里的底细先摸清了,再做打算也不迟。”
倚绿的嘴角抽了抽:“娘娘,您要是宜妃,可不会那么卑鄙,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罢了!”
齐半灵笑而不语,又品了一盏茶,才吩咐倚绿:“走吧,先去八公主那里看看。”
她身着一件湖蓝的素纹褙子,膝头盖着毛毡,绾着少女的发髻,面上虽不施粉黛,却掩不住明丽动人的五官。尤其是一双黑黢黢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挑,似乎天生就带着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