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的大房子在施工队的赶工下,已经大体成形,就差屋顶没有吊了。张其算了算修房子的开销,拢共花了八十两,是一笔非常大的花销了。
一分钱一分货,盖房子选用的都是很好的材料。他先前打听了城里的房子,人都是用青石堆砌,木头建起的。若是按照城里的标准来,那可就不止花这些钱了,而且那般稀罕的房子建在村里也不方便,恐怕会遭贼人惦记。
农家的房子都是用芦苇茅草或者是竹片作为材料,编制好后的材料外头会糊上泥,以前张家的房子就是用竹片做的,牢固性不高,年久后糊的泥巴会裂开,四处通风。
这次他在自家山上砍木头,用了一般的石头盖的房子,规格比不上城里,但在村里已经是数一数二,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房子的事情很顺畅,他便把心思都花在了成亲的事情上,去了几次城里,又是定制喜服,又是买喜糖的。
喜糖是在刘老板的铺子买的,自从和刘老板生意谈成后,他还没有去过糕点铺子,这朝去生意还真不错。
小二认得了他,听说他家里要办喜事,很是低价的卖了很多喜糖给他。
他带着东西回家里的时候,院子里有个大娘正在和张刘氏说话,指手画脚的唾沫横飞,盖房子的时候,时常有些妇人来家里找张刘氏唠嗑,他倒是没觉得奇怪,也懒得招呼了,背着东西就往里屋去。
放下东西喝了口热水,张刘氏就垮着张脸进屋来了。
张其有些莫名其妙:“娘,你这是咋的了?”
“哼,你那何尤可是不简单!没事儿就往城里跑,次次坐牛车去。”张刘氏一屁股坐在张其的旁边,不满道。
张其有些哭笑不得,不甚在意:“他要去城里不坐牛车还能指望他走路去吗?娘,人还没嫁进来你管这些干什么。”
“我倒是不管他做啥车,反正用的不是咱家的钱,是他坐在牛车上还跟赵大娘掐架,骂的那可叫一个顺溜儿!方才赵大娘过来掰扯,你不晓得是说的有多难听。”
张刘氏冷声哼哼,那赵大娘跑来先是夸赞张其多么能干噢,让张家一下子盖了大房子了不起噢,她还当她是想过来瞧瞧房子的,心里原本还乐呵呵,哪成想这妇道人家话锋一转就说张其看人的眼光不行,咋瞧上了何尤这样的泼辣男子,拐弯抹角说他家儿子的夫郎是多能干,张其是多不行。
气的她喘不过气来,还得笑着说夫郎爱吵嚷家里才能火旺。
“她也就只有在你面前说,咋不来跟我说。赵大娘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晓得,用得着跟个外人和家里人置气吗?要是赵大娘没有说何尤不是,何尤能和她骂起来嘛。”
张刘氏更是来气,戳了戳张其的脑门子:“你就惯着他吧!还没成亲名声就那么差,我瞧着往后该怎么办!”
“反正我名声也没多好,这样多合适。”张其笑道。
张刘氏长叹了一声,起身出屋去帮忙,站起身又始终觉得心头不舒坦:“不行,你待会儿过去把何尤跟我喊过来,你们没多久就要成亲了,我得好好跟这孩子说道说道。”
张其蹙起眉毛:“娘!您犯得着吗?”
“赶紧去,我就是要跟他说两句话你都舍不得了是吧!”
“行行行。”张其无奈,正好他去城里把何尤的喜服拿了回来,跟他拿过去试一试看合身不。
这些日子两头忙着,已经好几天没有去看过何尤了,他进院子就见里头乌烟瘴气,不晓得人又在捣鼓什么。
“何尤,你干什么!在家里熏肉啊?”
听见他的声音,何尤从屋里跑了出来,眼睛上还挂着被烟熏出来的眼泪:“张其,我告诉你,我会炒菜了,你快进来尝尝。”
张其被他拉着进了烟雾缭绕的灶房,灶堂里冒着浓浓的黑烟,熏的人睁不开眼睛,他钻到灶下,见整个灶堂被塞的满满当当,连忙掏出些空隙:“烧火要把灶堂拨空,你塞那么多木柴火燃不大,还有烟。”
何尤端着自己炒的萝卜菜,也就是张其之前种下的,现在已经长好了,张其怕何尤在家里没菜吃,就告诉他张家的地在哪儿,自己没菜就自己去摘,何尤只记着了河边那点土地,每次都去摘萝卜菜。
“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你快尝尝菜吧!”何尤夹了一筷子塞到张其嘴里,满脸期待的看着他嚼菜。
“怎么样?好吃吗?”
张其嚼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菜是挺好吃的,就是没味道。”
“没味道叫什么好吃啊!”
“你忘了放盐吧!”
何尤自己尝了尝,一拍脑门:“原来没有放盐。”
随后又哭丧着脸:“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是做不好。”
“比之前炒糊已经好很多了,很大的进步。”张其由衷夸奖道。
何尤却还是不满:“咱们都快要成亲了,我必须要在这之前把菜做好。”
“行行行。我把喜服拿来了,你瞧瞧穿着合适不,要是不合适趁早拿去改一改。”张其拉着他出了灶房。
何尤洗了洗手和脸,打开包袱,拿出艳红色的喜服往身上一比,款式和料子都不错。
“喜欢吗?”
何尤点点头:“我去试一试,你在外头等我。”
话毕抱着喜服就跑进了屋,把衣裳换上,尺寸竟然出奇的合适,他坐在铜镜前梳了梳自己有些乱的头发,镜子里映衬着一张红光满面的脸,他忽然陷入了自我沉醉中,更加期待成亲之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