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之后,颜夕先是吹了吹自己发红的手指,然后又拿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深以为打人这种事情,以后还是让丫鬟代劳为好。
毕竟上了世界的物理学告诉她,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打这种人的脸,自己还嫌手疼。
更重要的是,她嫌脏手。
柳府的家眷们以及颜夕身后的侍女和禁卫军们,个个目瞪口呆,半天才反应过来——
柳老太太居然被孙女儿给打了?
这个世界讲究忠孝仁义,长辈说什么便是什么,小辈们若是有半点不从不敬,那就是大不孝。
所谓齐家才可治国平天下,如果连孝道都做不到,又何以入朝为官呢?每年的官员考纪,家风也是相当重要的。
所以说别说是打柳老太太了,就是与柳氏祖母哪怕是有半点言语冲撞,那都是可以被拉去祠堂打几十大棍的。
柳老太太一朝被打,她捂着肿起来的脸,感觉自己嘴内最后仅剩的几颗后牙都被打松了。
头晕眼花的柳老太太半天才回过神来:“你!柳夕!你居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倚老卖老,还真以为年纪大了就没有人能治得了你了?”
颜夕擦完了手,把那帕子随手一扔,柳老太太看见这一幕,更是气得一直捣着自己的胸口,觉得就要喘不上气了。
此时柳薇率先替柳老太太开口:“柳夕!你怎么可以打祖母?快跟祖母认错!”
“哦?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不可以打她?这一来,我是太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你家柳老太太再尊贵,能越得过天家不成?”
“二来,我倒是想问问你,柳氏二房全是靠着我父亲当年立下的军功,才能开枝散叶飞黄腾达到如今的地步。可是看看你们现在是怎么对我母亲的?我要再晚来一步,我母亲是不是就要让你们生生逼死了?”
柳依听到这话,想起刚刚那些人狰狞的面容。她哭着扑进了颜夕的怀里,一边流着泪一边叫着姐姐。
颜夕看她那一双大眼睛里全是委屈和害怕,便摸了摸她的头,从霓裳手中拿起一个糖人塞到她嘴里:
“乖啊!姐姐在呢,不怕哦!”
柳依被塞了的小嘴里鼓鼓的,仅仅小了姐姐一岁半的她神情有些呆滞:……
虽说她六岁就不吃糖人这套了,但是嘴里的糖人怎么这么甜呢。
她是吃还是不吃呢?
“堂姐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柳氏二房何时欺负过你们?我父亲当年曾在柳氏祠堂里立誓,要照顾好你们的。
你们这些年来享受着柳家的庇护,过的平平安安。这足以证明,我们从不曾苛待带过你。”
颜夕笑了,平平安安便是可以了吗?那又是哪个曾说柳夕长相太过艳丽十二岁之后就被关在阁楼里不准出门的?
又是哪个忘恩负义率先叫嚣着她是妖孽必须被烧死的?
此刻又是哪个要欺负她孤苦无依的母亲?
他们可别忘了,当初若不是柳夕的父亲用命挣来的军功,还为柳舜和在这京城谋了个文职,柳家二房还指不定在乡下老家,穷的都得替人去种田了。
他们一朝发达了,倒是忘记了当初柳章昀的恩情。那么,就让这些不知感恩的东西都好好回忆回忆她们曾经受了哪些恩典。
颜夕也不跟她们废话,直接挥了挥手,让禁卫军把她们的院落里的东西全都拆了出来,打包扔到了她们面前。
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的柳老太太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她们屋子都差点被拆了:“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让你们好好想想受过我们大房什么恩惠呗!
首先,这柳府的宅子是我父亲柳章昀的将军府,当年他可怜你们二房来此没有地方住,就将两间朝南的院落分给你们暂住。怎么?你们住的时间久了,这我父亲的府院就变成了你们的府邸?”
你们吃着我父亲的,用着我母亲的,占着我们家的院子。还说什么庇护大房?我限你们三天之内,赶紧给我滚出将军府!不然这事情说出去,你们也不嫌丢人了哦。”
“我们都住了这么些年了,这里便是我们的家,凭什么搬出去?我哪都不去。倒是要看看你这个不孝敬的东西,难道能把我这个老太太杀了不成?”
柳老太太索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她就不信了。难道柳夕还能如此不顾颜面,把她赶出去不成?
颜夕勾了勾唇角,然后说:“好心给你们留几天时间,既然你们给脸不要脸,就都通通给我麻溜地滚!”
“来人,给我把她们都扔出去!”
身后的禁卫军们得令,纷纷上前,将这些人一个个押着扔到了门外,任凭她们如何哭着喊着不肯离去都毫不动容。
柳老太太被一把推出门口,柳府的大门在她面前“啪”地一声合上。
二房三房的众亲眷们都傻眼了,柳老太太看着街上众人看过来的目光,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干嚎:
“真是作孽哟!这不像话的大房,竟然把我这老婆子赶出家门,干脆让我死在门外好了!”
看着门外的好事之人越聚越多,柳老太太哭嚎声也越来越大:她可不信颜夕敢让天下百姓都看着她不守孝道,那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柳氏其他女眷看着柳老太太做戏,她们也开始装着抹两滴猫眼泪。一边控诉着颜夕是多么的冷血不孝,一边刚说她们二房的有多么多么委屈。
过了片刻,柳府的大门被缓缓打开,柳市二房三房的众人心中都不进有些得意:
看吧,就算是太后,你不也得乖乖的给我们开门嘛。
她们正要进府,却被铺盖、被褥和包裹砸了个满怀。
颜夕站在府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说:“虽然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大房的,不过本宫心善,就都赏给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