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 这几天收拾一下行李,再过半个月, 我们应该要搬走了。”钟易笙说。
“这么快?”
“嗯, 房东催了。”
凌烟说, “行吧, 周六你放假,我们去看看合适租的房子?”
就算房东不催, 这么艰难的“生存环境”, 两人也应考虑改变了。
“好, ”钟易笙应, “不过你周末不是要去雇主家里做声乐老师吗?”
凌烟说,“没事,我有办法,把日子调换一下就行。”
说干就干。她恍然想起,已经许久未联络过那位金陈先生。
「金陈先生,你好,我是凌烟, 我这个周末有点事, 可以把周六的课调到周日呢?实在是抱歉……」
金陈先生秒回。感天动地。
「没问题。」
他态度如此良好, 这让她忍不住想, 她要是提个加工资, 他是不是也一秒答应?
得寸进尺, 乃人类本性。
「那麻烦你跟红姨说一声?太谢谢了。」
「好。你周末有什么事?」
瞧见这个问题,凌烟心里讶异,
他竟然询问起她的私事,感觉有些奇怪,但仍如实回答,「我这边租的房子要拆迁,我周末和朋友去找房子,她只有周六放假。」
她解释得详细,那边回复得也快。
「需要帮忙吗?这边有几处不错的房源。」
「不用了,我们自己去找就行,谢谢你的关心。」
根据红姨住的的别墅,他如果租房子给她,价钱肯定不便宜。
她这种情况,承受不起。
平日没事。她和金陈先生零交流,他突然的关心,莫名有点觉得反差萌。
她突然胆大包天。
「金陈先生,您要是真想帮我,不如直接打钱?」
金陈先生保持沉默,她有点慌,「开个小玩笑,您好好休息。」
几乎是同时,那边也来了短信,「账号?」
凌烟沉默。
他认真的吗?
一夜无梦,凌烟睡眠断断续续,醒来时,天已经破晓。
…………
今天周一。
钟易笙习惯早起,但今天,凌烟起得比她早,下楼,去隔了不远处的街道买了早餐打包。
大清早的,买菜的要么是中年妇女,要么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女人一身亮色长裙,披着灰色长外套,头发蓬松浓密垂着,唇色淡,却透着一股优雅的慵懒。
和这窄小街道,看起来格格不入,手上提着的塑料袋,更是同她气质不搭。
众人难掩好奇目光,暗暗打量。
凌烟慢悠悠走着,忽地,转角之处,一辆熟悉的车子映入眼帘。
傅清正从车上下来,凌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地方的,凌烟下意识拢了拢长发。
“凌烟,最近过得怎么样?”傅清正笑问。
“托傅叔叔的福,过得还行。”凌烟说。
傅清正打量街道一眼,眉宇间掠过嫌弃之色,他看向她:“听说这一带,过不久就得拆迁做地铁了,你知道吗?”
凌烟说:“我知道,这几天打算另外找出租房。”
她知道傅清正说什么。
果不其然,他说:“找房子的事情,你就别亲自去了,直接搬东西过来傅宅住,熟悉熟悉,你觉得怎么样?”
凌烟不想去,要不是有父亲和傅清正这层关系在,她压根不想同傅家扯上关系。
傅家利益至上。
而她,不知道他看中了她什么筹码。
她笑笑:“太谢谢您了,但是真的不需要,我和我朋友自己可以来。”
见凌烟坚持,傅清正没再提。
“对了,傅叔叔,我父亲的事情?”
“我正想跟你说这事,我去疏通了关系,你爸爸的事情,铁证如山,上面正在严打,恐怕减刑行不通。”他语气颇为遗憾。
“我理解情况,辛苦您了。”凌烟神色黯淡下来。
“晚上一起去吃个饭,到时候再详细跟你说说这件事,怎么样?”
“……好。”
最后,凌烟手里的早餐凉了。
……
餐厅是海听市中心一间高档酒楼。
服务员引她进了雅间,等了许久,傅清正姗姗来迟,一同来的,自然有他的弟弟,傅悬。
傅悬五官漂亮精致,只是面色依然病态苍白,由人推着轮椅进来,凌烟淡淡同他打招呼。
期间,傅清正有事出去一趟。
凌烟斟了一小杯白酒,喝了一口,喉咙火辣。
“傅先生,看得出来,你对我并不感兴趣。”她说。
他漂亮狭眸浅浅掀着,声音冷沉,“我对任何人,都没有兴趣。”
凌烟勾唇,“那巧了,我也是。”
两人互不感冒,凑在一起,傅清正在场时还能装模作样聊一聊,傅清正一走,气氛便有些诡异。
“我看未必。”他说,“在这个雅座旁边,有一个人,我相信你会感兴趣。”
凌烟挑眉,隔壁凭空出现她感兴趣的人?
她说:“想不到傅先生今天如此幽默。”
傅悬并未反驳,“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同我结婚。只是傅清正那边,我不会出面拒绝。你要是不想,你应该跟他说。”
她讶异,他直称傅清正大名,仿佛方才的谦恭皆为伪装。
算了,这与她无关。
她要的,只是确认他对她没有企图。
“好,我知道了。”
傅清正推门回来,眼珠在两人身上滴溜溜一转,笑容可掬,“刚才聊什么,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凌烟瞧了瞧傅悬,他那副阴冷漂亮的面孔,分毫喜色都无。
五分钟后,凌烟同两人告别。她怀揣心事,没心思久留。刚走出雅间,隔壁雅间门开了。
出来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个中个子最高哪一位,正是陈靳,身姿高挑修长,酒楼古色古香的灯盏,柔和了他冷厉俊美的五官。
陈靳也看见了她。
脑海中有什么一晃而过,傅悬提起,隔壁有她感兴趣的人。
凌烟移开眼睛,往反方向走,她身后熟悉脚步声紧随而来,“凌烟,去哪?”
“回家。”她没回头,答道。
刚说完,酒楼外,雷声震震,浓云墨汁似的泼在天边。
“带伞没?”他赶上她的脚步。
“带了,放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