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天助我也!
殷莱冷笑着抓住余弦的长发,重振威风:“恶罗刹,你不是很厉害吗!有胆量就跟过来!不过没关系,你就在那里呆着吧,很快,爷爷我就带人来把你啊——什么东西!”
巨石从天而降,将殷莱砸进地里。
余弦皱着眉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抬脚往他脸上一踹:“你很没礼貌诶,不能瞎拽女孩子的头发知道吗”
“你!”
殷莱到底是鬼王宫里有级别的鬼,力量比那群整日游手好闲的野鬼强多了,他只用一只手,便挣扎着掀开了大宝石,踉跄着站起身。
可此时,余弦已经将长鞭在他腰上打了个结。
吸取秋枫的教训,这一次,余弦系的格外的紧,直把殷莱的腰勒成拳头粗细才算完事。
殷莱简直要气疯了:“你要做什么!”
“钓鱼。”
余弦猛地一甩鞭柄,将殷莱甩进了黑水河。
“啊——!你这是在找死!”
余弦幽幽道:“是啊,那又怎样呢。”
秋枫将整具身体趴在透明屏障上,紧紧盯着余弦眼都不眨一下:“余弦——我不要你死了,你回来!”
鬼王宫前,黑水河中。
一只可怜的鬼,被绳子拴着泡在水中,每当他从河里飘起来挣扎之时,天上便会唐突出现一块巨石,将他砸向水底。
殷莱终于忍无可忍,伸出长长的鬼爪向余弦伸去,余弦一权杖把他扫回去,溜达到了秋枫身边,幽幽道:“你再伸啊。”
秋枫柔弱地环抱住了余弦,看着殷莱的手,舔了舔唇。
殷莱:“……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秋枫,鬼的誓言会起效吗”
“鬼的话是不能信的。”秋枫蹭着她道,“不过,若取得他的一丝精魄立契,他便不得不从了。”
“怎么操作。”余弦跃跃欲试。
“得是他心甘情愿才行。”
“那倒有些难办了。”虽是这么说,余弦脸上却不见一丝为难。
殷莱一边忍着河水腐蚀的剧痛一边破口大骂:“别做梦了,我是不会背叛鬼王,也绝不会如你们的意的!”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这两人胆敢利用自己伤害鬼王,他便立刻自爆,就是死,也要这两个祸害陪葬!
“骨头还挺硬。”余弦拉着鞭子,将他拉近,笑道,“可我并不需要你多做什么,这位大人,我只想让你不要伤害我们。”
殷莱瞅了眼被腐蚀的发黑的身子,嘴角猛地一抽,到底谁在伤害谁啊!
余弦戳了下秋枫:“这位大人在鬼王宫内的级别应该挺高吧”
秋枫回味了一下,咽了口口水:“对,没错,虽然他的实力弱了点,但鬼王身边不需要那么多高手。他是护法级别的,地位仅次于鬼王。”
“那就好办了。”
余弦笑容灿烂,对殷莱道:“这位大人,一个月内,你要杜绝一切伤害我和恶罗刹的想法和行为,必要时要想办法保护我们。这要求不过分吧。”
殷莱破口大骂:“简直无耻!”
“答应我的要求。”
“好。”
殷莱:“……你对我做了什么!!!”
余弦将他拉上桥,解开长鞭:“没啥,谢谢您的理解和支持。”
殷莱悲伤地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没有攻击他们的想法了。
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余弦无耻地使用了技能[有求必应]。
秋枫轻轻按住殷莱的肩膀,道:“不然我直接吃掉他好了,省的那么麻烦。”
“你吃了他,鬼王宫恐怕会派出一堆人来跟你不死不休了。”
余弦拨开他的手,殷莱顿时连滚带爬地逃跑,头也不回便钻回了鬼王宫。
美人凝眉,轻咬下唇:“唉,你真的不能放我出去么”
“我做不到,这个……得等一天。”余弦讪笑。
.
领导跑路了,恶罗刹在侧,仪仗偷摸睁开眼,不声不响向远处爬去。
鬼王宫前出现一副神奇的画面,一众半隐半现的鬼魂在河的两岸,既贪婪又畏惧地看着桥中央的两人,不敢往前一步,不甘后退一步。
万众瞩目之下,秋枫忽然道:“拜堂吧。”
“搁这儿”
秋枫向她抛来一个欲拒还迎的眼波:“这么多人见证,多难得呀。”
“……”
在鬼王家门口绿鬼王,亏秋枫想得出来。
秋枫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仪仗:“呐,就让他来主持婚礼吧。”
仪仗悚然回头:“不不,我不行的!”
余弦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一边捡起嫁衣一边拖着仪仗往回走:“你就老实点吧。”
仪仗:“呜……”
酆都的月亮像是假的,永远都是圆圆的,亮亮的。
美人在月下轻轻招手,鲜红的嫁衣披到身上,霎时间纸壳成为了流水般柔软的红绸。
艳若桃李的美人笑吟吟地牵住情人的手:“弦儿,你的手真热,害羞了吗”
“没有!”
不就是拜堂成亲吗,这活计,余弦熟!
仪仗扶着桥柱子,苦哈哈道:“那我就开始了”
“开始吧。”
“等等。”秋枫蹙着眉捏住她的衣领,“要给弦儿也找身红衣服才行。”
“不用那么麻烦。”余弦心念一动,身上校服变成一套红色的民国风学生上衣加长百褶裙。
秋枫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用指尖捻了捻衣裳布料,遂笑着松开手,没问什么。
“那就开始了。”仪仗深吸一口气,抹掉不受自己控制流出来的一丝口水。
“一拜天地——”
秋枫牵住余弦的手,对着永远的夜空与永不西下的圆月,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这里哪有高堂可拜余弦晕乎乎地想着,便被秋风带着转了个方向,向着远处一个朦胧的山影拜了下去。
“夫妻对拜——”
穿着时代款式都不匹配的两身嫁衣的人,面对面站定。
秋枫的眸中波光潋滟,许是过于欣喜,颊上生出一抹嫣红,他拉住余弦的手,微微侧脸,看着对面即将属于自己的女子,轻声问:“你开心吗”
余弦只觉得自己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火热的,她用力攥紧对方,重重点头,竭力克制身体的颤抖:“开心!”
“我也开心。”
仪仗只想赶紧逃离这折磨人的一对夫妻身边,见双方迟迟不拜,忍不住大着胆子又催促了一句:
“夫妻对拜——”
两人便对着彼此,弯下了腰,红裙随风飘荡,礼成,亲结。
“送入洞房——”
可这里并没有洞房可入,余弦仍是弯着腰,扶着自己的膝盖,轻轻晃动两下。
秋枫伸手去扶,却不料手一触到,那人的身体便软软跌入自个儿怀中。
用额头碰了碰额头,秋枫捧住她的脸,面上竟露出了担忧:“你发烧了。”
“嗯……”
经过一天的折腾,又是受伤又是在黑水河中泡,没好好吃顿饭也没能休息会,八百年未曾生病的余弦,终于不负众望地倒下了。
活人升高了体温,连呼出来的气儿都是滚烫的,烫得死去多年的鬼魂,都觉得心在发热。
秋枫抱着她的上半身,耳厮鬓摩着低笑道:“我才刚变了注意,你就生病了,弦儿真是不叫我省心。”
“那还真是……对不起啊。”
这都怪谁啊!
人一病,性子也跟着冲了。余弦愤恨地在他腰上掐一把,取出一瓶水和药,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手抖半天都没拧开,脾气一上来,干脆闭着眼装睡不管了。
秋枫低笑一声,亲手帮她吃了药,忽然伸手一拍,将脚下桥面拍了一个大窟窿。
仪仗上牙碰下牙,余光瞅着身后鬼王宫,磕磕绊绊地问:“大人,我能走了吗”
“行啊,你走吧。”
天真的仪仗刚一转身,便觉胸口一痛,一低头,一条苍白的手臂穿胸而过。
“啊!!!”
仪仗猛地瞪大眼惨叫起来,不过转瞬,便被恶罗刹吃进了肚中。
艳鬼身上又开始往外冒黑气儿了,一头长发越变越长,卷到余弦身上,将她放到了河里。
余弦受这周身刺激折磨,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些,在黑水河中扑腾两下,气急地撩起一道河水浇秋枫身上:“小祖宗你又想怎么着”
秋枫背对着她,受[抗拒从严]技能限制,竟凭空站在窟窿上。他背上被河水伤了也浑不在意,不躲不避,嘴里却笑道:“那你上来好了。”
余弦便把他变长的头发当绳索,扒着吭哧吭哧往上爬。
爬到一半,余弦脸色一变,手一松重新落回河里。
不知何时,鬼王宫门又被打开了,身穿铠甲眼神空洞的鬼卫正一个接一个从里面涌出。
数不清的鬼卫一个接一个挤在一起,密密麻麻如洪流般爬上桥,向着恶罗刹与活人的方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