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关心则乱呢。”芍药见她明白过来,登时抿齿一笑,“走,跟我去打些热水来,等下怕是要用得上呢。”
“别哭了,等下教宫人们看见,还不知道怎么说呢。”见殷佐哭得伤心,殷臻也后悔了。
殷佐爱面子,听他这样一说登时收了哭声,偏先头岔了气,一时抽噎一时打嗝,又是可怜又是可笑的,殷臻原本想笑,又怕笑了弟弟真的恼了,登时强忍住,拍拍巴掌,芍药跟红曲一前一后捧着换洗的衣裳、热水进来。
“佐佐,先洗个脸。”小孩儿哭过一场,杏眼浮肿,红成一片,眼睛却越发清亮,只是眼神里还带着些许小委屈。殷臻心底后悔可到底要保持兄长的颜面,不肯直接表露出来,只一面用热帕子给他擦手、擦脸,一面语重心长的转移话题,“你让红曲折回去拿东西自己说好在原地等着,可到头来却失了信用,虽然她是宫女子,你是主人,可为上位者更要谨言慎行,为天下人之表率,断不可朝令夕改在手下人之前失了信誉。”
殷佐扭头不看他,装作玩着自己的手指。
“且‘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话,靳先生定然是跟你讲过的,如今做哥哥的少不得唠叨几句。你如今也是个大人了,也读了书了,秦末楚汉相争,项羽摆下鸿门宴宴请,他身边的贤士劝服他杀掉刘邦以除后患,他却放任刘邦,以至乌江自刎,与你今日明明身处险境不仅不考虑着避开,反倒是迎头赶上,你就没想过,若是教她们看见,要将你灭口该如何办皇权争夺,哪里不是腥风血雨”
“我才不要什么王位呢。”殷佐梗着脖子,难得跟他哥叫板,他虽然知道他哥说的有道理,可脾气上来,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
“那你要什么”殷臻气结。
“我听西洋有句话叫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自己知道我可没项羽、刘邦那个本事。”殷佐撇撇嘴,“我只想走遍这山山水水,往后编一本博物志流传后世便尽够了。”
殷臻教他堵得说不出话来,这皇家里头有几个皇子敢说自己对那个位置没想法的,否则大哥这些年明里暗里跟二哥争锋相对是嫌日子过得太清闲么没想到竟是除了佐哥儿这个怪胎,可转头一想,佐佐带着前世记忆,可不就是要弥补上一世的遗憾么这样一想,又觉得心气平了下来。
“你便是有这样的想法,前提可得自个儿保重才是。”殷臻教殷佐这样一绕,才反应过来两人的话题已经绕了一大圈了,“佐佐,你先头得天花,吃尽了苦头,惹得娘亲掉了好多眼泪,你总还记得吧。”
殷佐点点头,虽然他有小脾气觉得他哥不应该这样跟他动手,可他哥态度一软,他便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
“你、我都是娘亲心目中的珍宝,有人嫉妒娘亲,想要娘亲难过,便在你种痘上头做了手脚,往后你身边再不许只自己一个人,明白么”殷臻也不远什么都摊开了吓到殷佐,只能转着法子想让他记住。
“是,我记下了。”殷佐如今挨了打,又听殷臻这样一说的,倒是真的长记性了,忙不迭的点头。
“今日你跟我说的话,对着旁人一个字都不许说,明白么”殷臻又嘱咐他,“等下换了衣裳,让红曲送你到太医院跟陈爷爷道别,若是旁人问起,便说你路上摔了一跤。”
殷佐乖乖点了头,果然依着殷臻的安排跟着红曲一道走了。
“芍药。”送殷佐走了,殷臻转头便教芍药来他书房。
“殿下。”芍药见他面色沉郁,心中一惊。
“当归今日当值么不当值你晚间请她悄悄过来,就说是娘亲不放心我收拾东西,只教当归来跟着掌掌眼。”殷臻坐在紫檀木的书桌后头半晌无话,良久才吩咐道,“庄嫔那头,你可有熟识的姐妹,悄悄替我查个左边嘴角有美人痣的宫人,看如今在庄嫔宫里是做什么的。”
“您放心,婢子记下了。”芍药点了点头。
“红曲那头,你空暇时候再点她几句,如今日这样丢着佐哥儿在等她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她是将佐哥儿送到我院子里才回到景仁宫取东西。”殷臻前世养成了习惯,一旦心思多了便默写金刚经,等到写到后头,有拿不定的想法也就静下来了。
如今也是这样,虽然不知该如何跟皇贵妃说,可先祝福当归盯着总是无碍的,且这事儿里头还露着古怪,他左思右想也没明白太皇太后冲着皇贵妃下手的动机何在,十年前皇贵妃还只是佟妃,当时的皇后是刘氏,谁也没想到佟妃会一步步走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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