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提前从龙禁尉里打听,知晓太子大婚一日车驾要从自家门前过,早早便买来了红布,扎成一朵布花,挂在门上。
这扎布花的手艺还是原来跟景仁宫里的手最巧的小宫女学得,那时候太子年幼,还常常出入后宫里头,跟着四殿下、六殿下一道玩耍,他便与景仁宫里的宫人们熟悉,他那会儿性子腼腆,一般太监都不大与他说话,反而是宫女们心肠柔软,愿意与他细说。
细雪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天空中飘落,一片一片,细细密密,车驾沿着先前钦天监及礼部选定的道路行走,两旁又有龙禁尉护持,一路上宫车过了,宫人们才往后撒喜钱,教百姓们也沾沾太子的喜气。
车驾行驶到了会贤胡同,雪下得越发大了,落在车上,很快堆积起一层白色的霜,冥冥之中仿佛感应到什么,殷礽猛地抬头,一眼便瞧见了一身红衣站在二楼上静静瞧着自己的玉竹,风雪吹动对方的衣裳,他在漫天大雪之中朝着自己的方向露出一个恬淡的笑。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隔了四个月,他贪恋的看着玉竹,对方教一身红衣趁着越发显得目如点漆、肤白如玉,有一种温柔沉静的俊美,雪花从窗户中飘进去,很快沾满了对方的头发,他却恍若不觉,痴痴的凝望着自己的方向。
“殿下!”玉竹对上他猛然看过来的眼神,不由轻轻开口,着冕服的太子显得身量挺拔,俊美无铸,这些日子朝中诸事的打磨教他洗去了周身的浮躁,整个人如同温润的古玉收敛了锋芒,却显得越发气度非凡。
殷礽心头大恸,有这么一瞬,他想要从车驾上跳下来,不管不顾的迎上那个站在二楼上等他的青年,可他最终却是缓缓低头,目视前方,将那个红色影子连同漫天的大雪抛在身后。
车驾滚过雪地,很快在奉先殿停下里,由礼官指引着,太子与太子妃需共同行谒庙礼。
大周皇室上数数代祖先有限,开国皇上并不是一味追求先人血脉不凡之人,任由奉先殿空着,只说了一句,且看后来者!
——他笃定他的子孙必然能长久治下,其气度,非历朝历代皇上能比。
太子领着太子妃一一拜过,冬日里奉先殿里烧着地暖,两人行跪拜之礼,膝盖触碰在地面上并不显得冰冷,反而一阵暖意上涌,冲淡了周身的寒气,本朝太、祖与太皇太后轻易甚笃,他早早决定了要与太皇太后黄泉之下再次相逢,奉先殿里亦是留了老太太的位置,自此,每一任帝王也可带着皇后的牌位同入奉先殿。
大周传承不过两代,加上上数三代,到底只有五代,皇上还在,奉先殿里便只供奉了贺皇后。
“……这是老太太与母后。”殷礽沉默了片刻,这才转头瞧着自己的太子妃,“建章宫的小佛堂里亦是设着老太太与母后的牌位,你若是有礼佛的习惯,也可顺道祭拜她们。”
“是,我记住了。”太子妃点点头,对于太子主动朝着自己说话还是觉得很开心的。
行了谒庙礼,他们再次乘车往建章宫,到了宫门口按品大妆的女官们早早在这里等候,她们迎接着太子妃下了马车,入得建章宫内殿之中。
太子由礼官指引着换了皮弁服,太子妃已经在殿内等着。
二人在锦桌前相对跪坐,女官们奉上盛着美酒的金爵引他们二人行合卺礼。
等这一套礼仪完毕,已经是到了傍晚,雪花大如席。
“殿里兄弟们等着,孤去陪酒,明日还要拜见爹爹,下午要宴请命妇,你若是累了,便先换了衣裳,早些安置吧。”行礼过后,殷礽换了衣裳,这才淡淡的说道,“不必等孤——往后你我夫妻相处日长,不必急着在这一时半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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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略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