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纷纷落满天色, 满目林叶褪绿染黄,飘飘洒洒。
天是阴色,地是泥色。
雨滴溅乱, 泥土与残叶混为一体从眼下划过。马蹄跃起, 又被山雾掩藏不见身影。
吉量快跑迅疾,从山间小道穿行而过到学院后院小门。
羲和拿着行李下马, 吉量迫不及待的又转身奔走,换一座山中潇洒自在去。
小门有锁,羲和懒得再翻跃身翻墙过去。叫她第一眼看见的,是由她开荒的药田。
小院子没有人住, 但是定期时间会有人来打扫。而这药田, 则需要懂医的人细心呵护才可以经营。这里面有一半, 都是她苦心在山间寻得的, 如今却长得很好还有被掐用的痕迹。
把东西一放,拎着装书的小箱子出门前去藏书楼里。
靠离最近的伙房有人发现了她,不由出来张望。这都是打下手的年轻辈们,一同狐疑看了几眼后喊人来看。等到前辈们出来, 只能扫到背后身影。
年轻小子就近拿个斧头,“可是生人”
这里毕竟是穿过学院的后面了, 不论是前门还是侧门小门进来,他们都不记得学院说有来者。
前辈李大厨笑了,“没见过你这么头硬胆大的。”
有人吸口凉气,“真是”
“不然呢”
李大厨觉得好笑又怅然,他母亲张小丫成婚太晚, 以至于先生走了不久就犯了看病。当时没熬过去,也再没机会看见这位美貌依旧风采夺目的院长了。
念此回身叹道,“手脚都麻利点!今儿院长回来,可要再多做一桌才行!”
“是!”
拿斧头的小子吓得一丢,又后觉的捡回来砍柴。
学院每年入学结元的学生有数千,名声远扬的同时也让他们伙房的人每日忙得热火朝天。为了所谓长期发展,大量的柴火需求也不能单纯的就近原则取走就是。不论是砍柴还是劈柴,这种苦力活都让年轻人练就了一身肌肉。
那结实的身形,羲和还以为是武科的学生,毕竟他挥舞斧头的时候竟摸到了几分窍门所在。下一瞬,羲和就被再次扩张的学院吸引了。
王诩曾有言过,随着学业传授师生探索的路上,总会发现一些不知的旁支科目。他本身就是好奇心重的人,得知疑问就想得到答案。久而久之,便在侧边多了几座教学楼。
明明是自己亲手办的学院,竟然转眼有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变化。或者是有的,只是往日不留神。前两次回来后又都是后院里自己躲着,贵生村知道她回来的人怕都不多。羲和有些唏嘘喟叹,也可能是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有时候感慨未来的心态也有了转变。以前是感怀,是叹息不能醒在那个时候。而如今却更喜欢眼下,就如那句歌词从前车马邮件都很慢一般,喜怒哀乐的转念间痛快淋漓!
如今的王翦等人和对着皇帝对骂,真心实意都为了国家。日后和坤只能恭恭敬敬,跪拜乾隆被养肥送给嘉庆割肉。
日子长了,羲和偶尔竟有种期盼日子慢点好的念头。她每一日都过得不负自己,玩的痛快,吃的用心,睡得香甜。
所以羲和很淡定很坦诚,她走到了王诩的办公舍里道,“再算算。”
王诩神色凝重,“先生似有大灾。”
“能看清楚”
王诩又连着算了几次,法子都用了一遍依旧无果。
羲和紧盯着他的面容看,她用她绝好的眼睛发现就在方才卜卦的时间里,王诩似乎憔悴了几分。
又或者说,相隔十多年前的他有了明显的年龄之差。就好像他原来翩翩世外人的年轻模样,变成了染满人间色的中年男人。
他老了十岁。
眼看着王诩誓不罢休,羲和当即阻拦将几上的东西一收,“算了,算不得就算了。”
“先生不担心”
羲和嗤笑,“人终有一死,上苍借了我这些年,要拿走又奈何”
“还以为先生会挣扎怒骂,不想竟像是盼着如此”王诩不免有些扫兴,他眉宇平缓倒是给这张脸带上些许年轻。
“我不喜欢欠人,更何况你测不到我就不要勉强。”羲和笑道,“可不要我刚走,你跟着就来。那我的身家财产连带着学院都要入土化灰了,多可惜。”
那可是她几百年的心血,只要没人走漏风声。哪怕以后依旧有国土被侵的事情发生,这也依然可以完好无损的保存传承下来。</p>
<strong></strong>“师傅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