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可怜你们的女儿,怎么不去亲手把凶手给杀了陶静这么能耐,她怎么不去缠着董健,为什么要伤害我们这些无辜的人”
“就是一家子疯狗!!老子今天一枪把你们崩成串串香!”
“死一个女儿要那么多人来陪葬,今天把你们剁成泥了都是便宜你俩!”
他们一边骂一边打,有些人是真的下了死手,还搬起了石碑准备往陶静父母脸上砸。
局势呈现疯魔的趋势。
从山林间刮过一阵阵风,干枯的草林随风摆动,波浪似的,簌簌作响。
千黛捋起被风吹乱的头发,往陈溺那边看了一眼,蓦地僵硬在了原地,神情瞬息百变,惊恐万状。
看见她在看自己的后方,陈溺也转过头。
幽暗的林木之间,娇小的少女立在黑暗之中,她身上不着寸缕,身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缝合黑线。
没有黑瞳仁的眼睛不知道在看着哪儿,嘴巴以极快的频率一张一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地咒骂着一般,然而并没有半点儿声音从她口中传出,也可能是被山林里的风吹散了。
温热的手温柔的落在了他的眼前,遮住他的双目。
黑滋尔亲吻着陈溺的发丝,嘘声道:“不要看。”
陈溺很怀疑,黑滋尔这么做可能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他看到别人的身体,就算是鬼,也不行。
鼎沸的人声逐渐安静下来,墓前的人也发现了林间的幽影,不免开始后怕起来。
在游戏期间外见到鬼,还是头一次。
就在黑滋尔捂着陈溺眼睛的这段时间,上演了一起凶杀案。
陶静父母二老倒在地,血流满面,声息绝迹,陶静父亲的脑门直接被人用石碑砸得开了瓢,脑壳像是碎裂的西瓜,缺了一块,从那一小块缺口可以看到里面白色的脑仁。
千黛跌跌撞撞地跑回陈溺与黑滋尔身边,焦炙地问道:“陶静为什么会出现她不是游戏里的一部分吗现在游戏结束了啊,为什么她会出现”
眼前的遮幕撤去,陈溺的双眼得以重见天日,山林里没了陶静的身影,大概是心理作用,使得在场的人觉得,那林间小路比他们来时要更加阴森诡静。
陈溺:“你们把人给打死了”
千黛并不觉得杀死陶静的父母是错误的举动,她之所以心虚,也是怕会遭到恶鬼索命。
“那是她该死。”可能是累得,也可能是害怕,她的额角渗出涔涔汗珠,打湿了发旋。
大多数人和她是一样的心态,死在陶静手里的人那么多,陶静的父母没教好自己的女儿要为此负责,他们是替天行道。
陈溺关心的不是这些,他淡声道:“我还有事想问他们。”
千黛的手掌往衣服上蹭了两下,蹭掉手上沾到的灰土,才又抬起手抹去额角的汗水,难掩不安道:“现在怎么办把他们两个丢在这里不管吗”
她口中的“他们”指得是已经没了生命迹象的陶静父母。
陈溺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人是你们杀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千黛被噎得没了下文。
她和那群人看起来不太敢再原路返回,陶静之前就出现在那里,可又没有其他下山的路。
陈溺不知道和陶静的鬼魂打过多少次交道,相比之下要淡然不少,见没有必要再在山上逗留,干脆转身没入林间,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
那些人不情愿走原路,更不愿意留在一片碑林之中,看到有人打头阵,就急忙跑过去跟上队伍。
回去的途中也没有人说话,只有杂乱的脚步声不间断灌入耳中。
他们大多走得很急,始终保持着较快的步伐。
走了大概有总路程的一半儿,陈溺留意到有一道时而快时而缓慢的脚步夹杂在他们当中,声音很轻,好像是没有穿鞋子,光脚踩在地上似的。
黑滋尔忽然停了下来,微微侧过身,面朝着一条被灌木掩盖的密径:“有条分岔路。”
那条路应该是很久没有人走过,植物的枝干横七竖八的拦着,仿佛一条条横过的黑色手臂,交错叠加,渐远渐细。
一个方形脸扎着高马尾的女性问道:“来的时候有这条路吗”
“没注意。”
“我记得是有……管它呢,你们还打算进去看看不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陈溺拽着黑滋尔的衣袖,扯动两下:“走。”他急等着离开这处鸟不拉屎的偏远山村,一刻也不想多做停留。
村子里不仅住得条件差,也没什么能吃的,甚至没有看到菜地,也不知道住在这里的人,他们靠什么为生。
男青年背着手走在旁,叹了口气说:“你就是典型的幸运值偏差,游戏期间被鬼追进泥沟里躲着的都大有人在,那有什么多余的力气讲究吃穿住行。”
他说的是实话,大部分人对陈溺艳羡不已。
要命的事摆在眼前,可没那么多人有闲工夫和平常一样买菜做饭过精致生活。
一行人刚回到还没走到村里,在村里头等着吃白食的人就迎上前来,围着他们七嘴八舌地问着。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我听说陶静的父母在山上给她立了块石碑,你们找到没有”
和陈溺他们一起从山上下来的一个人说:“找到了,正好遇到陶静的父母在那里祭拜她,那两个老家伙叫我们打得半死不活。”后面的事,他没再往下说,不大想提及。
寸头的男人说:“陶静的父母……坐村头的一老头和我说,陶静的父母去外面找自己女儿,从城里回来后没多久就自杀了啊。”
山上下来的那伙人一听他的话,霎时间变了脸色。
陶静的父母早就死了,那被他们杀死的那两个人是谁
一人打了个哆嗦道:“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比较好,游戏还没开始,大白天的就在闹鬼,真晦气。”
陈溺拉住那个村头男人的胳膊:“那个老头还有说过别的吗”
对方回想片刻:“他说陶静的父母回到村子里后,有跟他说过,陶静的父母找到董健想报仇,结果找了一个月,发现董健早就死了,去报案也没用,还叫人蒙头揍了一顿,那天晚上在村头吆喝着天下没有王法,第二天就被人发现两人齐齐吊死在井口旁的大树上。”
千黛:“董健早就死了在陶静失踪后的一个月里就死了”
陈溺思索着说:“你们说,快递是寄给了桥洞下不人不鬼的董健,还是三年前躲在桥洞里的董健”
听陈溺这么说,其他人打了个哆嗦。
那他们完成的游戏,岂不是在填补一个死循环中的一截
是他们一手促成了陶静父母的死亡难怪陶静会百般阻拦他们将快递寄出去,一旦寄出快递。
三年前的董健就会死于非命,从而引起接下来的一连串连锁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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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陈溺电话的出租车司机很快到达现场。
陈溺:“今天怎么这么快”
出租车司机嘿嘿笑了两声,摸着鼻子道:“我就想着你们不会久留,顶多住一天就会回来,干脆就没走远。”
男青年说:“司机大哥挺会来事的。”
陈溺学乖了,自己打开后排车门坐进去。
后排的座位还算宽敞,黑滋尔往陈溺那边挤纯属个人爱好,他拉开背包拉链,掏出一袋牛肉干,撕开外包装,递给陈溺。
男青年通过后视镜瞧见这一幕,忍不住乐呵:“怎么跟小学生跟爸爸一起出来春游一样。”
黑滋尔脱下大衣盖在陈溺身上:“他有低血糖,经不得饿。”
陈溺凑近黑滋尔的耳边悄声说道:“陶静一直跟着我。”
他是走投无路了,才想问问黑滋尔有没有什么主意。
然而得到的回答却让他不免泄气。
“有我在,不要怕。”
这句话听起来好听,而对于陈溺来说,现在的情况就是有一把刀子悬在他的头顶,除了依赖黑滋尔,他束手无策。
人总有会落单的时候,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于一个外人身上,实在是很难让陈溺放心。
千黛频频回头,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远的小山村,心中郁气仍未消散。
出租车到达火车站路口停下。
四人在候车厅等列车时,男青年说出了一个令自己尤为在意的细节:“陶静的父母在发现董健死后去报案,局子为什么不给受理还有是谁让人把陶静的父母蒙头打一顿的”
千黛木然地说:“是董太吧,桥洞里不人不鬼的董健和我们说的是真的,陶静不是他杀的,陶静的父母用邪术要了他的命。”
那个邪术,是在他们的帮助下施行的。
作者有话要说: 陈溺:要我睡这种床不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睡这种床。
白疫医:不睡床,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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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前天微博被盗号,很抱歉给有些小天使带来首页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