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发觉向云的异样,自顾自地说下去:
“当初那件事……”
“向云”
她话没说完,被人打断了。
冯璐抬起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女人站在那里。
那是个漂亮的女人,穿着淡紫色的薄风衣,鹅蛋脸,头发烫成栗色大波浪,妆容艳而不妖,脚下踏了一双十厘米的红高跟,身材高挑而成熟。
如果她是来参加同学会的,无疑会是这场同学会中,最亮眼的存在。
向云一张脸顿时没了血色。
“向云真的是你”
那女人脸上显出惊讶,快步朝向云走过来。
向云站在原地,两条腿像被冻僵了似的,没了知觉,仿佛有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应声,连单音都发不出来。
“你是文初旬”
冯璐比向云先一步开口,语气难掩震惊。向云垂下眼眸,瞳孔笼上一层阴霾。
她也认出来了,这个女人是文初旬。
曾经是她的好友,是她刚上初中、情窦初开的时候,偷偷喜欢过的女生。
也是她遭到众人责难欺凌,被迫休学在家等待处分的时候,转学离开的人。
没留联系方式,没多说一句话,走得仓惶匆忙。
向云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来面对这样的遭遇,她觉得自己今天应该去买,说不准能中个大奖,少努力几年。
不仅她稀里糊涂地来参加了这场莫名其妙的同学会,就连当初转学走的文初旬也来了。
文初旬走过来,朝冯璐点了点头,然后在距离向云两步远的地方地方站定,对她说:
“向云,好久不见了,待会儿聚餐结束,我想请你喝杯咖啡,咱们叙叙旧。”
她的笑容爽朗大方,自信阳光,和杯弓蛇影,软弱自卑的向云大相径庭。
向云心口像针扎似的,疼痛密密麻麻地蹿升上来,让她几乎当场失态。
她恍惚发觉,当初的事文初旬早已释怀,被困在原地走不开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所经历的痛苦,禁锢了她那么多年的枷锁,全像笑话似的,别人都有了崭新的人生,她却还是那个小丑。
“我和你没什么好叙的,失陪了。”
她就是小心眼儿,固执地不肯和解,不想原谅当初伤害过她的那些人。
匆匆说完这句话,向云侧身从文初旬身边走过,她太过狼狈仓惶,甚至没等与她同行的冯璐。
前边的拐角朝左转是卫生间,朝右转是酒店大门。
文初旬没想到向云会直接走掉,她愣了一下,随后失落地垂下目光。
冯璐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与文初旬道了一声“失陪”,就追着向云跑去洗手间。
她还有话没有说完。
向云一路狂奔,越跑越快,扑到盥洗池边,打开水龙头,直接掬起一捧冷水泼在脸上。
刺骨的寒冷冻得她脸颊通红,浑身发颤,水珠沾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裹着她的眼泪滚滚流淌。
她非常厌恶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原以为自己已经获得了彻底改变的勇气,想挺直脊梁面对早就不那么重要的过往。
但是真到这一刻,她才脆弱地发现,自己依旧懦弱,连坦然接受文初旬的邀请,她都做不到。
她放不下当初受到的伤痛,紧绷了一上午的敏感神经在见到文初旬的那一刻彻底崩塌。
她想放声痛哭,以宣泄心里磅礴而出的痛苦,但刺痛的咽喉好像被什么堵住似的,连呐喊的声音也没办法发出。
不是她不想放下,不想忘记,若她可以选,她愿意将这一切都从脑海中抽离出去,当做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纠葛。
为往事所困,被圈禁在牢笼之中,沾血带刺的藤蔓束住她的脚步,回忆像鞭子似的鞭笞着她,真的很痛苦。
但是,放过自己并非一句话的事情,她已经倾尽全力。
“林老师……”
她想念林栀心,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愿意支持她,告诉她她没有做错什么,不用道歉,也不用原谅,给她坚持下去的勇气,那应该就是林栀心。
作者有话要说: 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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