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和委托人交代我们回去再讨论吧, 先让我看看这个。”祝老板低头拨了拨猴子的腿毛,那伤口已经化脓了, 从边上的痂和颜色来看, 估计是好了又烂,反复多次。
“我爷爷那儿有个药方叫外敷清疮散,专治体表排毒的溃烂脓疮。”祝泉泽抬起头,警告小孩似的瞪了大红脸一眼, “但你可得先答应我,不准再出去吓人了。”
那猴子啃了啃手指, 然后乖巧点头。
于是, 大家就抓着一只毛茸茸的红脸秃猴回了小药铺, 路人频频侧目。
就连团团,在第一眼看到猴子时候也发出了一声很没见过世面的尖叫。这多少让猴子有点难堪, 他觉得自己可能脸红了, 但他的脸本来就是红色的。
团团也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这样太不礼貌了,为了表达歉意,它去院子里摘了一朵小花花, 夹在了丰山猴的耳朵后面。红色屁股脸配上一朵白色小野花,猴子同学显得愈发丑萌。
祝泉泽麻溜地将丰山猴伤口附近的毛发都剪了, 先用双氧水清洗伤口, 然后再敷上了药膏, 最后用纱布包扎好。猴子盯着自己腿上一圈圈的小白条, 第一次“享受”此等待遇, 满脸受宠若惊。
祝大夫的目光又移去了别处“别的地方还有吗”
猴子摇摇头“背后还有个小的,那个不打紧。”
谢无宴双手抱臂在一旁冷眼看着,橡胶手套勾出了祝泉泽纤长的指骨。而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一双那么好看的手,在一只猴子身上游走
猴子
谢无宴莫名吃味。
“好了。你等明天,如果还化脓,再找我来换药。”祝大夫叮嘱道,“可千万别去工地上吓人了。”
送走了丰山猴,子桢满面愁容地在药铺里来回踱步“咋整啊,要是我回去告诉委托人,他们花了三十万元整整三十万元买了一只没杀人的臭猴子,我看委托人多半要气死”
祝泉泽试着帮人出主意“那委托人不喜欢猴子的故事,他们想听一个什么故事”
“还能有什么,”子桢叹气,“他们出这么多钱,不就是认定了金云龙乃为邪祟所害自然是想要揪出邪祟,打入地狱,然后这片工地从此平安无事呗”
这个事,就好比企业请咨询公司来做市场调查,然后调查结果表明这个市场不宜进入,真相有时候就是如此不讨喜。结果对方负责人偏偏要一口咬死,说他们需要一份市场可进入的调查报告。
谁是甲方,谁就可以不讲道理。
“那就如了他们的愿。”祝泉泽想了想,说道,“但不仅要委托人满意,我们这里也得满意。悦雅集团并不缺钱,是时候整顿整顿他们工地污染问题了。”
说着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小声和子桢说了一个计划。
子桢在那个老奶奶的事上做了文章。
他和委托人说,事情已经调查清楚,当年地产开发前期,拆迁的时候出了人命,后来云鹤居工地又大兴土木,污染环境,触怒了这儿的土地爷。所以现在房子卖不出去,异象频发,相关人员或多或少都要倒霉。若想解决问题,唯有重振工地环保章程,超度含冤亡魂,才能及时止损。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纸包不住火,金总的车祸终于被媒体报道了出来。再加上互联网年代,工地里的灵异故事迅速发酵,竞争对手故意利用,趁机扭曲解读,暗讽这是违章工地,所以遭了报应。一张张现场脏乱差的照片也爆了出来,再次将悦雅集团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或许是迫于网上压力,又或许是因为金家听信了天师之言,悦雅集团当机立断,火速修订工地章程,大力治理工地垃圾。
与此同时,子桢请来一批鹤鸣山道士,在工地现场装模作样地做了一场法事。声势浩大,漂漂亮亮。虽然大部分吃瓜群众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桃木剑,鸡血,漫天飞舞的香灰,以及穿戴极有仪式感的道士阵列看着就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