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听,我可不敢听。”
嬴政也看了看她岁数,她言谈和气质掩盖了未嫁少女面貌“你确不能听。朕可不会照顾婴儿。”
吕雉想了想自己变成一个宝宝,不由得大笑“阿嫣是赤子之心,世上焉有你我这样婴儿。”
嬴政靠在窗口坐着,远眺那边已经开始打地基了,笑道“多亏是在地府,若在人间,你我一旦变成婴儿,要被人当成妖怪啊。”
刘彻又写了一卷竹简,又烧了过去。
他坐在地上心中杂念翻飞,忽然想道人间要派人送信,到了阴间,一烧就到对方手里,倒是真方便。
阎君们刚把堆积如山竹简处理完,下一座竹简上还没有堆积起来,正好可以休息一会,去吃饺子。就又来了一封带有天子之气竹简,这可不好对付。
展开来一看,刘彻竟然提出了非分要求阎君焉能使一家人不得团聚,隔绝夫妻之情将卫子夫与刘据送回来,若是卫青也在阴间当差,让他也来见我。夫妻父子之亲,君臣之情,焉能剥夺莫非是刘据不孝
他这番话说白了你们凭什么让卫子夫离开我我都没废皇后,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见我儿子我是她丈夫,是他爹,是我做主要不然我就告他不孝。
阎君们互相看了看,点头“不愧是当过皇帝人。”
“不愧是多疑皇帝,这借口抓,真合理。”
“是啊,毕竟是她丈夫。”
然后他们幸灾乐祸笑了起来“上天又不讲究孝道。”
“咱们只要忠臣义士啊,这是自己选,父母什么是轮回去,投歪一点就成了小乳猪呢”
“嘻嘻”
“咦嘿嘿”
“这番话要是在人间可有理了。”
“那是,人间父母打死儿女都当没事呢。”
“还以为他会提出什么有意思要求呢”
“这挺有意思。”阎君提起笔来批复道能剥夺。能生杀予夺,你待如何
把笔一搁,抓起竹简刚要往外扔,抱胸嘲讽“咱们虽然不是独一无二天子,可是合在一起也算个皇帝,你见过讲理皇帝么”
“哈哈哈皇帝就是道,皇帝就是理”
“嘁嘁嘁嘁嘁”
“呵呵呵呵”
“嘻嘻嘻”
批复阎君高兴手舞足蹈,高声叫嚷“传刘据进来。”
刘据今天正好没什么事,抽出来半天时间,去找孟婆排队抢甜汤。孟婆汤给鬼喝了,可以洗去前世记忆,但鬼吏们可以要到另一种,这种汤很厉害,看起来是一碗清水,喝到嘴里却会变成最喜欢滋味,那滋味谁都叫不上名字,可是谁喝了都觉得无与伦比美味。
每个月派发一次,限量九十碗,他之前都没赶上,今天终于赶上了。端着一碗清水“婆婆,请问这个汤可以给家眷尝尝吗”
“可以。你要带回去给妻子么”
“不是,给我娘尝尝。”
“你正好是最后一个,锅里还有半碗,也给你吧。”
“多谢婆婆。”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盘口瓶来,这种瓶子口非常宽,向内收成细颈,像是一个烧在瓶子上漏斗,非常适合装液体。把汤倒在瓶子里,把碗搁下,拎着瓶子走了。
顺道先去找舅舅。
卫青现在仍然是担当判官,刘据在门口听了一会,这案子分外棘手。
万钱和李甲母亲通奸有染,还想染指李甲媳妇,李妻不从,嚷破了这件事,被李母和万钱合力杀死,李甲在外服役三个月,归来见妻子暴病十分悲痛,邻居大爷说破了这件事。
深夜,李甲持刀杀了万钱全家十三口,把人头都切下来,搁在李母床前。
李母醒来看到一地人头,当即昏厥过去,不久就死了。李甲自缢而亡,到地府归案。
现在要分别判万钱、李母、李甲三个人。
万钱不用说什么,主动勾引别人家妇女一罪,见色起意一罪,杀害人命一罪,只是他在人间被杀了一次,得判再阴间要折去多少年受刑。
李母和人私通,阴间并不管寡妇出轨事,但她杀害儿媳妇,按照人间是不判刑,但阴间只按照杀人处理。
倒是李甲最难判,他为妻子报仇向母亲报仇,这很难得,但他罔杀了万钱全家十三口,这十三口中刨除万钱之外,有一个耄耋之年老妇人,万钱父母,他弟弟万金夫妻子女七口人,还有万钱妻子,还有一个最无辜万家仆人。
刘据仔细看了看李母是个三十多岁妇人,生风情万种,凹凸有致。万钱五官中有四官端正,唯独眼神淫邪。李甲生了一张方脸,分明是个十七八岁年轻人,却有一脸大胡子。
他在门口等到舅舅注意到自己,把犯人们拉下去稍后再审。走上前叫到“舅舅”
卫青下意识站起身,看着精力十足又非常适应现在身份,还很快乐外甥,温柔笑了笑“你怎么忽然来了今天不当值”
“是啊,今年头一次休息。”刘据掏出瓶子,随手拿起他茶杯,倒了多半杯,晃了晃瓶子,估摸着又倒了一点“我总算抢上最后一份孟婆汤。听说接下来人间又是动乱,前辈上司们都说到时候会很忙,估计到时候连每年一次休息都会没有,天爷哪。”
卫青只是笑,不说话。他刚到地府就得到征召,做了鬼卒,没过几年就是巫蛊之乱,死伤数万人,那时候就很忙。
旁边文书和鬼吏有些羡慕“孟婆汤啊,我三十多年前喝过一次。真是好外甥。”
“呦,你还喝过呐我死了二百多年,没抢着过。。”
卫青喝了一口,这味道很复杂,也很奇妙,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喝过一次,闻到过这种味道大概是生病时候,平阳公主亲自端来羹汤吧。
他有些怅然,又喝了一口,这次味道又变了,变得非常烈性,像是姐姐被封为夫人,自己被召入宫时,陛下赐酒。
“舅舅,好喝吗”
“很好喝真是想不到。”
正在这时候,传他去见阎君消息来了。刘据有些惋惜,把瓶子递给他“舅舅,您把这些拿回去给我娘。她没喝过。我得回去办差啦,不知道下次休息是什么时候。”
卫青把自己杯子递给文书,接过瓶子揣在袖子里,又起身送他出去,轻声嘱咐“别在外面说要加班事,免得抱怨连天。阎君不容易,做下属更要尽忠职守。加班再苦再累,可咱们现在不会死,熬过一阵子,等到有个明君登基,能有几十年清闲日子。和同僚关系腰处理好,多结交义士。”
又给他理了理微微有些歪领子和腰带“或许这次差事,让你去见刘病已呢,你不是一直都想见他么”
刘据见舅舅这样宽慰自己,也抖擞精神,答应了一声,赶忙去阎君那儿报道。虽然不相信舅舅能铁口神断,但自己过去面对亲生父亲,尚且注意君臣之分,现在怎么松弛懒惰还爱抱怨呢不像话。
卫青回去,文书正端着杯子仔细闻呢,看他回来讪讪拿开杯子“卫判,我可没偷喝。”
“好。你们都喝一点尝尝,孟婆汤是个稀罕物。我外甥拿来慰劳我,诸位也很辛苦,都喝一点解解乏,还有两千多个案子就能歇歇了。”
杯子就在人们手中辗转传递,每个人都抿了一小口,不仅来了精神,还很感激他。
阎君们已经笑够了,在各自处理事情。
刘据进殿下拜,上方抛来一卷竹简,正落在他眼前。
一位阎君声音威严而带有回声白发阎君看他们嘻嘻哈哈太不像话,特意加小法术,谁坐在那个位置说出话来都会变威严“拿去,还给刘彻。让他看看我批示。”
“遵命”刘据心中大喜,心说神了我舅舅神了
他捧着竹简,恭敬倒退着走出屋子。看这竹简上没有封泥,偷偷打开来看了一眼。
一路嘁嘁嘁嘁嘁嘁憋不住笑,来到帝镇。
走近镇子里先看到刘邦纵身跳进坑里,又从坑里一跃而出,然后又跳进去,又跳出来。
不禁问道“高祖,您在干什么”
刘邦可高兴了,这孩子这么一叫,说明自己对他好是有用
小声说“别嚷嚷,我练轻功呢对面老嬴家挖了壕沟,过去没练过,蹦不出来。那会轻功人,两三米坑都拦不住他。你别往外说,我特意找东西挡着练呢,别让他们知道。”
这可是挖在后院视觉死角坑
刘据
“我不说。”
刘邦笑着拉住他手,上下打量,又问他好不好,他母亲好不好,缺什么东西不缺,看起来是个知冷知热会疼人好祖先。又很高兴“刘病已来了,你知道吧你孙子继承大统。”
刘据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很是扬眉吐气“我知道,一直不得空来这里。”
“你快去看看他,让我瞅瞅令人感动祖父和大孙子重逢场景哈哈哈。”刘邦又说“这小子可不得了,为了和嬴政解闷,把刘彻砍了一顿,这可真是”
刘据脸上越发快意,心说你做了祖父我没敢做、下不去手事好孩子
刘邦本来想说他两句,看他神色就一转小舌头“痛快真痛快我看着都觉得痛快。刘彻他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