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亵渎了神。
他知道神是万知万能的,他知道神知晓他在窥视神,他知道神知晓他在看着神明的躯体亵渎神。
可这只会让弗拉德更胀疼。
他要拥有神。
于是卑劣的小人变成了虚假的伪君子,他戴上与主姿态如出一辙的假面,建立了教廷,将对主的信仰像普照人间的阳光一样照向人族的每一个角落。
教廷的建立,停止了人族的纷争。所有人族都有了共同的信仰。
一百年过去,五百年过去,一千年过去教廷在被建立,可弗拉德的躯体在渐渐腐朽。
强悍的力量给予了他长生,可这具人族的躯体永不可能永生。
于是弗拉德向黑暗索取了永生。
他得到了永生,和一个将背负终生的诅咒
你所求者,终将求而不得。
这是他最恐惧的事。可弗拉德没有选择了,背负诅咒,或者死。倘若没有永生,他会在主从沉睡中醒来前老死,他仍会求而不得。
他只能等待破除诅咒的出路。
弗拉德预示未来的能力让他看见了出路。
在布鲁克王国的缇娜公主身上。
倘若缇娜心甘情愿地死在他手中,诅咒会出现转机。
这是一个模糊而凶险的概念,会出现怎样的转机,弗拉德看不见,他只看得见出现转机的希望和九死一生的凶险他可能会因为缇娜死去。
但他仍到了布鲁克王国。
他想拥有主。
想得疼。
教皇微笑着聆听众人的倾诉,阁台下前花园里的光景却在他眼前一清二楚。
初夏花园里许多花正值花季,像打翻的粉紫调色盘,霞彩似的柔软烂漫,花一样的蝴蝶落在花蕊上,宽翼轻扇。
穿着薄纱裙的少女像花园中绽放的洋桔梗,清新淡雅,蹲在花盆前眼睛笑得弯弯的。
教皇阁下的目光漫不经心地从少女身上扫过,余光落在她身旁的人上
金环似的瞳孔微微一缩。
银头发的少年蹲在少女身旁,戳着花梗,带着和缓的笑意,似乎心情愉悦。还顶着那张能让教皇阁下恶心得闭不上眼的脸。
为什么洛修斯会出现在布鲁克王国
令人作呕。
阴魂不散。
教皇阁下发誓他这辈子都不想看见洛修斯还有萨泽杜斯的脸,也不关心这两个厚脸皮的造物的死活,他只是偶尔会想用洛修斯的不幸来取悦自己。
世间的秩序已经趋近于平衡,突然冒出来一个主的宠儿只会威胁到原本的平衡。
所以其他种族的王该排斥厌弃这个对目前稳定的平衡有威胁的“宠儿”。
但当教皇阁下偶尔想取悦自己的时候,却他妈发现那几个王都像脑子进了水似的,一个比一个客气。
还他妈有喜欢上洛修斯的。
当偶然发现不死族的王喜欢上了洛修斯的那天,教皇阁下恶心得一天没闭眼。
他对洛修斯充满了恶意。
他甚至怀疑洛修斯有意来勾引各个种族的王来为自己寻求庇护。
这个可能性相当高。
教皇阁下至今还在教廷留存着洛修斯挑衅他的证据两盒同性上床的润滑油和一决雌雄的挑战书。
当教皇阁下刚刚收到那两盒润滑油时,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洛修斯的挑衅。
他怀疑洛修斯怀着和他一样的心思。
洛修斯也想渎神,洛修斯还知晓他想渎神。
所以下战书,羞辱他、讥讽他对主的心思,来衬托自己才是能和主发生实质关系的那个。
弗拉德好久没有遇见过这样卑鄙的人了,又想渎神,又恶劣地勾引其他种族的王,连一心一意地对待主都做不到。
罪不可恕。
教皇阁下想到这里忍不住有点委屈,他哪儿比不上洛修斯那个三心二意的小屁孩,主就是去宠爱洛修斯那样一个浪荡子,也不肯多看看他。
他比洛修斯高,长得也比洛修斯好看。
除非洛修斯那一半的妖族混血是驴混血,他肯定比洛修斯大。他够硬,又学得快,做两次活也好了,不比洛修斯强吗
洛修斯那张和萨泽杜斯有七八分相像的脸让教皇阁下越看越刺眼,只觉那张脸比正午的太阳还让人不想直视,让他恨不得一脚碾烂那张勾引主又勾引王的脸。
不知不觉,教皇阁下就盯洛修斯那张脸盯了半个小时。
只恨不能像跟萨泽杜斯打架那样直接冲上去跟他打一架。
座下的贵族们斯文、敬重地倾诉着,有幸让教皇大人来到他们的王国,即使主不会注目这样的事,受到教皇大人的青睐,几乎能保证王国接下来仍能维持百年昌盛。
教皇始终端坐在上位,时而颔首,肃严得不容侵犯。
国王宣述完王国目前的信仰普及情况,正要起身行礼感谢教皇足下的倾听,教皇露出一丝微笑,和声道:“台下花草蓊郁,不如前去一看,不知陛下可否愿意同行”
国王受宠若惊:“蒙教皇足下厚爱。”
洛修斯眼尖地在上层阁台上看见了正在向下走的侍卫
侍卫向下走,说明阁台上的贵族也要向下走。
弗拉德要下来对公主殿下一见钟情了吗
洛修斯沉吟片刻,看了一眼被侍女撑在伞下一心拨弄花瓣的公主殿下,又看了看阁台上晃动的人影,不声不响地跑到几十尺外的一株树底下,藏在树后向公主看。
身边跑了一个人,缇娜也不瞎,她抬头问侍女:“洛修斯怎么跑了”
侍女正要回答,忽地看见远处正在向这边走过来的陛下和教廷的那一行大人们,瞪圆眼道:“公主殿下,教廷的大人们和陛下他们正在向前花园这边来,您要回寝宫吗”
缇娜吓了一跳,拨掉了一片花瓣,抬头怔怔地望向远处过来的人行。
她是布鲁克国王最小的女儿,也是最受宠的女儿,一向活泼,王室的礼仪规矩没有把她管束得太死她知道自己该走的,甚至今天都不该来前花园。
可缇娜想起教皇英俊温和的面庞,心脏突突突跳了起来,红着脸小声道:“不了,父王不会怪责我的,我继续在这里吧。”
侍女轻轻叹了口气,继续为公主殿下撑伞遮日光。
洛修斯在树后沉稳地观察现状
恶龙要和公主见面了。
如果弗拉德敢当众宣淫,他作为最强勇者只能出场了。
教皇阁下不紧不慢地穿过白石径,向花丛中的少女走去。
密实的花草遮蔽住了少女纤细的身影,只若隐若现的露出一点紫色裙角。
他知道他来布鲁克王国是来找这个能破除他诅咒的人族公主的,但洛修斯那张极其可恨的脸像生了根似的在教皇阁下的头脑中来回晃动,和萨泽杜斯重叠在一起,让教皇阁下几乎要维持不住仪态去掐死洛修斯或者萨泽杜斯。
这让教皇阁下甚至忽略了花丛中的少女。
他冷冷地抬眼一看
洛修斯怎么躲在树后
畏手畏脚,不敢见他吗
教皇阁下修长的腿停驻在公主殿下身侧,同行的国王露出斥责的神色:“缇娜,你在这里做什么身为公主没有一点公主的仪态,回到你的寝宫去”
第一次被父王斥责的缇娜愣了一下。
她不是那样容易哭的女孩子,可父王在她情窦初开的对象面前贬斥她,缇娜脸火烧似的红,眼睛也红了,提起裙子转身就跑掉了。
教皇冷眼旁观,没有搭腔国王,没有拉住公主。
也没有白日宣淫。
洛修斯低声对规则道:“和原本的命运线出现不同了,弗拉德没有向国王提出今晚让公主殿下来找他的要求。”
规则正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呀这总不能是你的影响吧教皇都已经来布鲁克王国了啊。”
洛修斯可以看到造物的想法,但他不看。
而规则看不到。
所以两个意志体,对教皇正暗中盯着只在树后面藏了一半身子、连躲人都躲得这么敷衍的少年,并恶狠狠地想怎么给少年来点惊喜这件事,一无所知。
弗拉德没有白日宣淫,洛修斯只能两手空空地回了他在王宫的住处。
他在王宫还算待遇不错,住王室侍卫居住的高级单人套间。
洛修斯回到住处时,看见美丽的公主殿下正趴在棋盘上“呜呜”地哭,洛修斯走过去,讶异道:“你怎么了”
公主殿下今天赶走了所有侍女,只有她一个人,和洛修斯共处一室。
“陪陪我好吗”女人的声音,似乎就是缇娜。
“怎么陪”洛修斯的声音,带着一点儿显而易见的紧张。
“陪我来几次。”
“唔十次可以吗”
教皇阁下站在洛修斯住处的门口,顿住了推门的手。
来十次
“十次也才半个小时,二十次吧。”公主抱怨。
十次半小时,一次三分钟
少年嗓音仍然很温和:“我让让你,争取一次四分钟。这样就少几次了。”
公主带着哭腔软软地“哼”了一声。
教皇阁下天阴欲雨似的沉下来。
不要脸的洛修斯,勾引了王勾引了主,还来勾引公主
一次三分钟,连来几十次,洛修斯他妈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