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妙一脸惊慌失措,“他先是要打杀了我和腹中孩儿,而后不知怎么,又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险些窒息而亡。我制不住他,只得匆忙把人绑了起来。”一边说,一边扶着戴氏进了门。
颠倒是非!刘天成一听这话,立刻气得咬牙切齿。
而后就对上了戴氏的视线,见对方面上也露出了几分惊骇之色,他立刻意识到不对。自己这会儿因为深恨江妙,表情只怕很不好看,看在关心则乱的母亲眼中,岂不是正合了江妙的话
他连忙收敛起表情,出声叫道,“娘!”
他没让戴氏放自己下来,当着江妙的面,就算被放开了,又有什么用
“还好,夫君还认得娘亲。”江妙抢在戴氏面前,摆出一脸庆幸的样子,“看起来应是好得多了。这样也好,否则若是大张旗鼓地去请大夫,找道士,只怕传出去于夫君的名声有损。”
“很是。”戴氏是知道儿子多在意官声的,连忙点头附和。
江妙又小心翼翼地看着刘天成,脸上带着几分惊怕之色,但又努力按捺着的样子,“夫君别生我的气,我也只是怕你伤到自己。若你有个什么好歹,叫我和娘该如何是好”
她说着上前两步,转头看着戴氏道,“娘,夫君看起来已经好多了,不如我们先把人松开这样绑着,他想必难受得很。”
刘天成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她要弄什么鬼。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因为他听见那最疼爱自己的娘亲犹豫着道,“现下看着是好了,只怕待会儿又发作起来。不如把人从柱子上放下来,仍旧束缚住手脚,叫他在床上躺着舒服些”
江妙自然不会反对,立刻就让两个大力的家丁上前把人松开,重新捆住手脚,然后抬到了床上。
整个过程中,刘天成都处在一种失语的状态之中,甚至连呼救都放弃了。他意识到,在江妙的地盘上,不论自己怎么挣扎都毫无意义,最终也只是让她看一场笑话。
他甚至更深入地想到,江妙能糊弄住自己,也能糊弄住其他人。
不要太长时间,只需一两个月,然后让自己“病故”,就连母亲也不会有任何怀疑。
到时候,她是死了丈夫的官家夫人,自己手中有大笔的嫁妆,腹中有自己的孩儿,又得母亲喜爱,不管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家乡去,都可以照旧风光度日,不受任何影响。
正这么想着,他就听见江妙当着自己的面,与母亲商量起来,“夫君这样子,衙门里的公事只怕也顾不上了。不如先遣人过去告知一声,就说他卧病在床,须得休息几日。也好叫大人们做好准备,免得耽误了事。幸而秋收差不多已经过了,草原蛮子也都被击退,想必也无甚大事……”
躺在床上的刘天成本来还在轻轻挣扎,听到这里也停住了动作。
在官员考评的“本等六事”之中,涉及朝廷大计的“催科”一事,无疑是重中之重。而在整个大楚,西北可能是最难收税的地方。
这里的土地本来就不甚丰饶,出产不多,又饱受草原人骚扰,偶尔还有干旱等天灾,有时连百姓们的口粮尚且需要朝廷赈济,自然就更不要妄想收税了。
今年草原人来袭,肃宁县的税估计又是收不上来的,负责具体事务的县丞自然也要跟着吃挂落。刘天成如今立足未稳,并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改变这一切,若是这个时候“病倒”,反而可以把责任推卸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