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无聊的:【吃饭了吗】
对话框前面冒出一个红色感叹号。
江峙正在晃的腿一顿。
艹。
他坐起来,给沈都清拨电话,连续三次都是正在通话中。
江峙气得够呛,起身拿了外套就往外走。
江一行正好从楼上下来,瞥了他一眼:“一大早脸这么臭,谁惹你了。”
“沈都清那个死丫头,把我拉黑了。”江峙边穿衣服边道。
江一行眉一挑:“她拉黑你不是很正常。”
说起“正常”,就不能不想到昨天在紫藤墙边……
江峙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臭脸立刻就消失了。
他晃荡到隔壁,进了院子,金老板正在自娱自乐地玩球,一看到他警铃大作,夹紧尾巴狗视眈眈盯着他。
“沈都清呢?”江峙踢了踢它的球。
金老板立刻冲过去叼住自己的球跑回家,藏了起来。
江峙走进去,沈霏霏正在餐厅吃饭,只有她一个人。
见他进来,停下筷子看着他。
“沈都清呢。”江峙扫了一圈。
“去给裴自逸过生日了。”沈霏霏回答。
江峙眉头不大高兴地拧起来:“一大早过生日?”
“帮忙布置。”沈霏霏被他吓得声音更小了。
被沈都清拉黑,江峙都没生气,从沈家出来时,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
裴自逸的生日会傍晚才开始,尽管他幼时跟其他同龄男生玩得并不愉快,苏阿姨还是给同小区的所有孩子都发了请柬。
他如今已经是“别人家孩子”中的标杆,江峙跟高扬波等人都被家里耳提面命勒令去参加。
高扬波是母命难违,江峙则一脸不善,像来找茬的。
沈都清一早被苏阿姨请过来一起帮忙操办,其实也没帮上多少忙。
十八岁成人礼是件大事,她专门请了策划公司来设计,方案都是经过再三修改力臻完美。
为了配合主人翁小提琴家的身份,宴会也是音乐主题,布置得典雅不失趣味。
傍晚沈都清回家换了一条正式点的裙子,再到裴家时,刚进门就人堵了。
高挑的身影堵在她面前,她往左,对方也往左;再往右,他又往右。
沈都清抬头。
江峙严严实实挡住她的路,兴师问罪的架势,语气却没多少气势。
“为什么拉黑我?”
沈都清还在生气,不想理他,绕过他往里走。
江峙伸手要截她手腕,沈都清早有准备,敏捷地躲开,冷淡道:“我不想和你说话。”
说完就快步走开。
怎么气性这么大,昨天差点让他断子绝孙还不够消气的?
但江峙现在对她是一点都横不起来的,在她背后说:“我不就亲了你一下……”
话没说完沈都清就拐了回来,冲着他大步走来。
江峙低头看着她,刚要开口,沈都清抬腿用力往他脚上跺了一脚。
江峙的脸瞬间都扭曲了,往后退了两步靠着墙,才稳住身形。强忍着没有去抱自己的脚。
“艹!”
这个女人!
心狠手辣!
前方,心狠手辣的沈都清已经昂首挺胸走进裴家大门。
刚好目睹这一幕的高扬波走过来,一脸复杂,想说你他妈怎么混的,现在地位这么低。
话到嘴边顾忌着他的面子,改成:“你怎么惹毛她了?”
江峙磨了磨牙,瞪着沈都清的背影,没答。
强吻什么的,自己美就行了。
这事说出去倒是不丢人,但强吻完了被人拉黑还差点断了子孙根就很丢人了。
高扬波自认未雨绸缪地提醒他:“裴自逸现在跟以前太不一样了,沈都清以前就跟他玩得好,你注意点吧,女生最吃他这套了。”
好巧不巧,裴自逸出现在视线中,笑容款款地与沈都清并肩走进去,宴会厅华美浪漫,两人走在一起画面颇好看。
江峙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高扬波又瞅了瞅他空空的双手:“你没带东西?人家生日,好歹带个礼物啊。全场就你这么不客气。”
许明兰准备的有,江峙忘拿了,连佣人熨好的礼服都没穿。
他心里一动,问:“礼物在哪儿?”
“里面有个小厅,都收进去了。”高扬波没心眼,“你问这个干嘛?”
江峙没回答,大步走进去,只跟几个相熟的长辈打了招呼,其他人一概没理,大摇大摆地进了放礼物的小厅,如入自己家。
高扬波跟人说了几句话,回头时他已经出来,面不改色,一点都没有做了坏事该有的心虚。
江峙对这种宴会半点兴致都没有,跟裴自逸也没什么交情,今天不仅很给面子来了,还一直待到最后。
不过全程都只盯着沈都清。
沈都清好几次与他擦肩而过,但每每目不斜视,不拿睁眼瞧他。
江峙跟她说话,她就像没听到似的。
彻彻底底地无视。
江峙一直没找到机会,坐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地等着。
生日会的环节进行到差不多时,高扬波提前离场,喊他一块走,江峙坐着不动:“等会。”
高扬波纳闷:“等什么?”
他还不知道他的二爷已经被人拉黑,跟人连句话都说不上,当然得等着寻找机会。
江峙没答,懒懒地摆摆手让他先走。
一直等到宴会结束,他无聊得都快在沙发上睡着了,结果一个错眼,沈都清人就不见了。
-
虽然没干多少活儿,一天下来也挺累的,沈都清回到家,洗完澡准备休息时,收到裴自逸的消息。
【谢谢你的礼物,很可爱】
下面跟着一张图片,二十厘米见方的礼物盒里,放着一张小小的、做成生日蛋糕形状的贺卡。
沈都清疑惑地点开图片看了三遍。
这不是她送的礼物。
盒子是她的,有署名,但是里面原本是一个陶瓷摆件,她定做的,一个拉小提琴的q版裴自逸,不是这张贺卡。
她没这么抠,人家成人礼,蹭吃蹭喝就只送一张贺卡?可爱是可爱,但是太寒酸了好吗!
若不是知道裴自逸的为人,她都要怀疑这条消息是在讽刺她抠门了。
沈都清思考了一下礼物被佣人弄丢的可能性——盒子还在,唯独礼物丢了,怎么想都不合理。
且不说这种场合不大可能有手脚不干净的人,那个陶瓷摆件并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不值得专门偷走吧?
最后还是不能不怀疑,是某个幼稚鬼背后搞的鬼。
她都没脸回复裴自逸了,正斟酌着怎么处理,窗户上传来笃笃两下。
室内明亮窗外昏暗,她走近窗口才看到外面的小灰。
打开窗,发现无人机下方吊着一个小竹筐,筐筐里放着一个巴掌大的黑色丝绒礼盒。
沈都清狐疑地拿起来,打开看了眼。
是一枚胸针,大颗饱满的珍珠在夜里反射柔润光泽,粉红色的那几颗尤其可爱。
盒子上的logo很眼熟,上次陪裴自逸去的那家。
一个胸针就想赎罪?
沈都清轻哼了声,把盒子盖上,放回去。
她知道江峙能通过无人机看到她,非常用力地砰一下关上窗户,摔给他看。
差点被窗户打到的小灰,灰溜溜地穿过夜空飞回家。
沈都清回复了裴自逸,躺下没多久,隐约听到一声口哨,接着便是金老板从花园跑出去的声音。
能让金老板听话的人不多,除了沈家的人,它最认的就是江小粲。不过这个时间,江小粲应该在休息了吧?
八成又是某个幼稚鬼。
沈都清披上衣服下楼。
其他人都休息了,走廊的感应灯亮起,她裹着外套到院子,远远见金老板蹲在大门口。隔着铁艺大门,外头蹲着一个人影,鬼鬼祟祟不知道在跟狗说什么。
确实是化成灰都认得。
沈都清都没往过走,叫了声:“金老板,回来。”
扭头就回去了。
金老板很快就跟在她身后进门,沈都清正上楼梯,金老板跑到她前面,拦住了她的路。
沈都清低头,才看到狗嘴里叼着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她心中有预感,伸手取出来时,果然不出所料——刚才小灰送来又被退回的那个。
她刚才退得那么有骨气,关窗户都关得硬气,结果这才多久,礼物还是到了她手中……
偏偏金老板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两个黑豆眼求表扬地望着她,吐着舌头,尾巴甩地飞起。
沈都清:“……”
你这个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