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都清躺在床上, 把胸针举在眼前。
一隙月光从窗口溜进来, 钻石微微闪烁光芒。乳白色的日本akoya珍珠, 光泽很漂亮, 指腹摸上去会有轻微的生涩磨砂感。
钢铁直男会给她送礼物, 挺让人惊讶的。
好看又少女的珍珠胸针, 还是背着她偷偷买的,这种浪漫细胞, 实在不像是江二狗本人。
要知道以前“送礼物”这三个字但凡和江峙的名字沾上边, 绝对是一个恶作剧的开端。
他不会以为自己收下胸针就代表原谅他了吧?
沈都清用脚心蹭了蹭叛徒金老板的狗头。
又想起江峙那句“我不就是亲了你一下吗”。
不就是亲了一下吗……
呵,吻对他来说是这么随便的吗?
死流氓。
隔天, 沈都清跟着芳姨学做榴莲酥,裴自逸爱吃这个。
礼物丢了的事不便直说,但也不能就用一张贺卡那般糊弄,重送一份未免太刻意, 只能不露痕迹地送点吃的,稍微安慰一下。
但她在厨艺上没什么天分,百分之八十都是芳姨完成的, 她主要负责剩下百分之二十的包装。
“隔壁两个小少爷也喜欢吃这个, 要不也送一些过去?”芳姨道。
沈都清看了一眼剩下的,还有很多,便又多包装了一份。
她和金老板一起出门, 自己拎着一个小筐, 让金老板叼着另一个。出了家门, 沈都清蹲在金老板面前叮嘱:“给小粲,
不要给江峙,记住了吗?他要是抢就咬他。”
金老板甩甩尾巴表示收到,沈都清满意地起身,一人一狗分道扬镳。
沈都清的担心有些多余。
金老板送快递上门时,江峙没在。江小粲签收了快递,顺便扣押了外卖小哥。
金老板欢快啃牛肉条时,江小粲和江一行一大一小悠闲地喝着许明兰给煮的伯爵奶茶,一边享用榴莲酥。
江小粲拍了照片发到家庭群里,又给江峙发语音:“二哥,这个榴莲酥超好吃,你快求我给你留一块!”
彼时,183天团聚会,吃饱喝足一帮人正在打游戏。
江峙玩了一会儿,把手柄扔给其他人,起身去拿手机。
打开与沈都清的对话界面,上面已经有三个:【。】
发出的时间不同,但无一例外前面都搭配着感叹号。
江峙再次发了一个句号过去。
红色感叹号如期而至。
艹,竟然还不把他放出来。
家庭群里有新消息,他点开小江粲的语音听完,很有骨气地回了一个:【不稀罕】
回完随手打开朋友圈,无聊地划了几下,手指忽然一顿。
十分钟前,裴自逸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很好吃】
配图上,草藤编织的小圆篮子,油纸上摆放的漂漂亮亮的榴莲酥,跟江小粲发的一模一样。
不过裴自逸的图片里,篮子下方的桌面是白色大理石,不是江家的红木,否则真的会让人怀疑,裴自逸是在他们家一起喝下午茶。
江峙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切回微信群,问江小粲:【榴莲酥哪来的?】
江小粲给他的回复是一张照片:咬着牛肉条一脸天真无邪的金老板。
答案很明显:金老板送来的,肯定是沈都清指使。
江峙先是一阵不爽。
沈都清挺能耐啊,一个点心送两家,哪边都不冷落。这叫什么,广撒网无差别捞鱼?
他才不稀罕跟裴自逸要一样的东西。
一边在群里发:【给我留着。】
江小粲依然用照片回复,图上是已经空掉、只剩下零零散散酥屑的篮子。
江小粲:“你不早说,已经吃完了,喏。我把油纸给你留着,你回来舔一舔好了。”
“……”
江峙把手机摔到了沙发上。
妈的,全世界都在跟他过不去。
-
熬到周一早晨,江峙老时间到达沈家门外,等沈都清的过程中,已经在酝酿要怎么教训她。
这个恃宠生娇的女人,拉黑他两天了还不把他放出来。
不收拾她一下,就不知道谁是爸爸了。
等了二十分钟,不见人影。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要迟到了,正要进去叫人,芳姨发现他还在外面等,忙跑出来略带歉意道:“二少爷,都清小姐已经走了。”
江峙的眉头皱起来:“什么时候?”
“走了半个小时了。”
脑补了二十分钟要收拾她结果被放了鸽子的江峙:“……”
江峙到学校时,果然迟到了。
薛平逮着他严肃批评教育了一通,江峙站在门口听训,态度看起来非常端正,时不时应一声:“是”、“明白”、“嗯”……
就是眼睛从始至终没看薛平,一动不动地盯着沈都清。
沈都清正在读书,视而不见。
听完训,江峙慢悠悠走进教室,把书包往抽屉一放,双手环胸继续盯她。
沈都清没给他任何反应,坚决贯彻“读自己的书,让别人看去吧”政策,从容不迫地坚持到早自习结束。
铃声响过,休息的休息,去厕所的去厕所,教室安静不少。
江峙刚一张嘴,沈都清掏出耳塞,把两只耳朵堵上了。
江峙伸手去摘耳塞,手指碰到她的耳朵,沈都清立刻躲了一下。
下一秒,起身叫上孔嘉妮,一起离开教室。
-
事情偏离了江峙的想象。
他原本以为,沈都清是在害羞,在对他使小性子,到底是自己占了便宜,所以一边在心里美滋滋,一边没当回事,对她格外有耐心。
她早上不等他,他就早点去堵人;她不和他说话,他就时不时骚扰一下。
决赛在即,他在教室上课的时间不多,大部分都是托腮盯着她看,偶尔想到什么,还会露出淫.笑。
沈都清连瞪他都不瞪了,坚决避免任何眼神交流,每每受不了他时,就会把书竖在中央,对他实行隔离。
这种状态持续了有一星期,江峙依然像一个隐形人被她无视,微信的句号发了几十条,红色感叹号从不迟到。
江峙没耐心了。
中午沈都清跟孔嘉妮在校外吃饭,回来时经过篮球馆,孔嘉妮:“对了,决赛的安排出来了,也是24号,跟校庆撞上了。”
沈都清微顿:“这么不巧?”
上场比赛错过,她本来想去看看决赛的。
“只能到时候看转播了。不过今年分赛区的冠军肯定能拿下!”孔嘉妮已经在短短时日被童雅带成了一个七中校队死忠粉,信心十足。
“我看了其他队的视频,真的,一比我们的气势都不一样,妥妥的冠军队伍!不是我粉丝滤镜,江峙他们的表现,南区冠军也不在话下,今年绝对有望冲一下总决赛……哎,你人呢”
精神振奋地说了一大通,孔嘉妮一回头——沈都清凭空消失了。
沈都清被人捂着嘴一把拽走,连声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人已经被拖进篮球馆侧面的一间储物室。
两面都是大窗户,屋子里半昏暗半明亮。
这个熟悉的“掳人”方式,还有熟悉的清爽味道。
她没太拼命挣扎,江峙把她带进屋,就放开了她。
他刚洗完澡,头发都没擦,湿漉漉地挂着水珠。
沈都清抹掉落在颈侧的那滴水,扭头就要走。江峙早有防备,手一撑按住门。
沈都清用手臂推了一下他的胳膊,没推动。
“光天化日,想干嘛呢你。”
总算是主动跟他说了句话。
“为什么一直不理我?”江峙站得很近,眸子仿佛也沾染着水汽,黑幽幽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