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都清不动声色后退一步:“我在生气,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吗?”
江峙往前一步,把她拉开的距离又缩减。
当然看得出来,都对他不理不睬好几天了。
“沈都清,你差不多够了,小脾气要耍到什么时候?”
反正退了他又要追过来,沈都清干脆不退了,把脸色摆得很冷淡:“我没有耍小脾气,我在很正式地生气。”
生气还分正式不正式吗。
“生气什么?”江峙问。
沈都清微昂下巴,看向他的眼睛:“你强吻我,我不应该气吗?”
江峙的表情明晃晃写着:这当然不应该生气。
他说:“你挣扎,我才强吻的。”
沈都清道:“你强吻我,我才挣扎的——搞清楚这个逻辑顺序。”
江峙振振有词:“你不挣扎,我就直接吻了,不需要强。”
沈都清差点被他理直气壮的理论绕进去。
“……重点不是强,是吻。你吻我,所以我生气。”
“吻你有什么好气的,你不是也吻到我了。”江峙说。
沈都清:“我又不想吻你!”
江峙:“你想。”
沈都清:“……”
“那个,”铁门外,孔嘉妮试探的声音响起,“我礼节性询问一下,如有打扰请原谅——沈都清你是自愿的吗?需要我救你吗?不需要的话,我就先回教室。”
“等我,我马上出来。”沈都清说。
“ok。”孔嘉妮非常谨慎,“我在十米之外等你,不会偷听,二位请放心继续。”
接着就听到一阵麻溜的脚步声远去。
沈都清:“……”
搞得好像她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沈都清往后撤了一大步,再次拉开距离,然后看着江峙道:“我这么说吧,一个普通男同学想亲一个女同学,女同学不愿意,男同学就把人按在墙上强吻了——你说应不应该生气?”
江峙拧着眉:“我是普通男同学?”
抓重点的能力虽然偏了点,但这确实也是一个小重点。
虽然她生气的点在于“不被尊重”,但他们俩普通同学的关系,确实也是一个问题。
沈都清平静地反问:“你不是吗?”
江峙眉头拧得更深,似乎想说什么。
沈都清拉开门:“你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错误行为。”
-
江峙大概被那个“普通男同学”刺激到,之后的几天,明显耷拉着脸,不高兴写在脸上。
校庆刚好在平安夜当天,也刚好撞上了分赛区的决赛,江峙一早没来学校,直接和篮球队出发去比赛。
大巴车,张晖路上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快到省体,打了个呵欠,扭头想和后面的人说话,见江峙臭着张脸,视线落在窗外。
大家都在睡,张晖挪到后面,坐到他旁边,低声问:“干嘛呢嘿,打起精神来,我们今天可是来拿冠军的。”
江峙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这几天怎么了,心情不好?”张晖察言观色的能力一流,“跟小仙女闹别扭了?”
江峙“呵”了一声,冷得像结了层霜。
“哟,”张晖来了精神,“来吧,有什么感情问题赶紧咨询我,让队长开导开导你,别待会儿影响比赛。”
江峙扫了他一眼,一副“就你?”的轻蔑表情。
“说吧,”张晖摆好心理咨询师的架势,“怎么惹着人家了?”
江峙充耳不闻,继续看着窗外。五分钟后,把头转了过来。
“我亲了她。”
省体的建筑出现在视野中,目的地即将到达,张晖和他对视了几秒:“没了?”
江峙又不耐烦了:“你还要什么?”
说实话,张晖也没想到闹半天是“亲了她”这种事。亲一口竟然也能闹别扭?这有点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车已经拐过弯,时间所剩不多。
张晖随便想了一下:“难道是她很保守,不能接受亲嘴?”
“保守个屁。”小黄文都念的出口的女人。
张晖:“那是你吻技太差?”
说完就被江峙冷冷的一眼扫过。
“我,吻技,很好。”他拉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强调。
谁信!
不过张晖没再说出来惹他,试图分析:“按理说,男女朋友之间亲亲小嘴都很开心的,不至于生气——”说到一半,张晖恍然大悟,“你老实说,你该不会到现在还没混上‘男朋友’吧?”
江峙僵了僵,脸上闪过一瞬羞恼。
张晖:“上次我们一块吃完饭,你回去没有顺势告个白?”
江峙不说话。
还有啥不明白的,张晖拍了一下额头,“绝了!”
江峙把脸撇向窗外。
前面的队员们不知何时都醒了过来,十颗脑袋瞅着后面,听到这都激动起来。
“你又不是人家男朋友,亲个屁啊亲,能不生气吗!”
“不告白就想亲,你这是耍流氓!”
“一垒都没过你就直接上二垒……”
江峙恼羞成怒:“都滚!”
车已经停在省体停车场,教练在前头喊了一声:“下车下车!抓紧时间!”
一帮人嘻嘻哈哈地下车,唯独最后的江峙脸色奇臭无比。
经过教练身边,教练拍了拍他肩膀:“循序渐进哈,不要太激进。”
江峙:“……”
冷漠地晃掉教练的手,走开。
-
礼堂早已布置妥当,周五一整天无课,做最后的彩排与准备工作。
沈都清带的自己的琴,临近开场前,换好礼服,还在后台慢悠悠地练习。
孔嘉妮和戚佳他们准备了合唱,穿着统一的纱裙,紧张地一直在喝水。见沈都清云淡风轻的,凑到她旁边:“你都不紧张吗?”
“我从来不紧张。”沈都清一笑,口吻也很狂。
穿着纱裙的卓伶伶从外面跑进来,四处瞧了瞧,“怎么你一个人在这儿,江峙呢,还没来?”
“他今天有比赛啊。”孔嘉妮说,“你找他干嘛?”
“啊,怎么不早说!他和沈都清的合奏怎么办?他们俩的节目还是第一个!”
沈都清抬头:“什么合奏?”
“你不知道?!”卓伶伶差点疯掉,“江峙说报合奏啊。”
沈都清:“……现在知道了。”
卓伶伶急得尖叫:“啊啊啊怎么办?”
“那就我一个人上,反正我们俩一次也没排练过。”能合奏个什么鬼。
“现在改会不会来不及了?声乐老师还专门给他借了一台施坦威呢……”
前面主持人已经在开场,卓伶伶跑过去偷偷拉开帘幕看了一眼。
“完了,钢琴已经摆上去了!”
刚刚还在为合唱而紧张的众人,全都沉默了。
一片安静里,孔嘉妮问沈都清:“现在你紧张了吗?”
沈都清:“……谢谢,有点。”
“诶,等下等下,领结!”忽然有男声在门外响起,是高扬波的声音,“外套给你。”
束手无策可怜巴巴的女生们转头,一双黑西裤包裹的长腿大步迈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