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瓶药剂输完后, 岑念已经感觉好多了。
岑溪提着药袋子和她一起走出医院的时候, 天上的星星已经隐去, 只剩下一轮皎洁的月亮挂在天边。
夜深人静, 干净平坦的沥青路上前只有他们一高一低两个影子。
一阵夜风吹来, 岑念刚缩了缩肩膀,岑溪的西服外套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抬眼望去,岑溪看着她微微一笑。
“我以为说服你输液会花费大力气。”
“……我又不是小孩。”
“辛苦你了。”岑溪笑着说:“回家再送你一个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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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念以为他的礼物又是一盒泡芙。
她怎么也没想到,岑溪把她带到了四楼那扇永远紧闭的房门前。
“你觉得里面是什么?”岑溪随意地倚在门边, 垂下的黑发中隐约露出了一枚无色的钻石耳钉。
“……”
总不至于是甜品房吧?
岑念懒得猜,说:“不开就走了。”
岑溪笑着站直,接着单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黑暗笼罩视野, 嗅觉和触觉取代了视觉的地位, 岑念忽然感到一阵拘谨。
淡淡的鸢尾冷香萦绕鼻尖,他的手微凉,激得她面颊发热。
咔哒,门锁打开的声音。
岑溪轻轻推着她走进房间。
等她站稳后,岑溪的手离开了她的双眼。
“可以睁开了。”他说。
岑念慢慢睁开眼后, 一抹白色映入她的眼帘。
她愣住了。
“这是我迟来的欢迎礼物。”岑溪笑着说。
窗外一阵夜风吹来, 吹动雾灰色的窗帘, 温柔的月光跟着摇曳在地上、墙上、乳白色的施坦威三角钢琴上。
光洁如新的钢琴上映着她怔愣的面孔。
“念念, 欢迎你加入岑家。”
岑溪见她没说话, 走到钢琴前揭开了顶盖和琴键盖。
他试着弹了几个音符, 流畅悦耳的音符从他指下传出, 听着声音,岑溪露出淡淡笑容。
“……看来调音师有认真工作,还和我离开时的声音一样。”
他转过身来,对看着他的岑念说:
“它是我弹的第一架钢琴。”岑溪说:“今后它是你的了。”
“……为什么给我这个?”岑念终于开口。
“因为你喜欢。”岑溪说。
岑念陷入迷茫——她真的喜欢钢琴吗?
“你呢?”
“什么?”
她问:“……你喜欢钢琴吗?”
“不喜欢。”他笑着,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在琴房中逗留了几分钟后,岑念被他送回了卧室。
“晚安,念念。”
岑溪对她笑了笑,转身离开房门前不忘为她轻轻关上了卧室房门。
她抬起右手,拳头松开后,里面是琴房小小的钥匙。
她真的喜欢钢琴吗?
岑念的心里没有答案。
小提包中的手机在这时震了起来,岑念取出一看,来电信息上写着“妈妈”两个字。
她立即想起上次向她打电话关机,发信息无人回复的事情。
她接起电话放到耳边。
“念念?”赵素芸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响起。
“是我。”岑念说。
“妈妈的手机前不久落进水里坏掉了,现在才看到你的信息——你找妈妈有什么事吗?”
“已经没事了。”
“以后你有什么事找我就直接发信息,妈妈在国外信号不好,但是看到你的信息会第一时间回复你。”赵素芸说:“下次有什么事先发信息,知道了吗?”
“好。”岑念从善如流。
“你那里是不是快十二点了?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呢。”赵素芸说。
“好……”岑念顿了顿,说:“如果你遇到麻烦,可以和我商量。”
她很少主动关心别人,这句话说得生涩又艰难。
也许是受到了别人的关怀,所以她也破天荒地产生了想要关怀别人的冲动。
听到她的话,赵素芸在电话那头笑了,说:“我能有什么事呀?你就别操心了,快睡吧。”
挂断电话后,岑念放下手机洗漱去了。
明天又是新的一周,希望一觉醒来,她的身体已经转好。
空荡荡的夜空中,只有一轮孤独的明月。
岑溪回到房中,从书桌抽屉中拿出了一个小药瓶,从里倒出几枚药片后服下。
他放好药瓶,抬眼看到窗外皎洁的弯月,脚步不由朝着窗边走去。
清爽的凉风吹动他脸颊旁的发丝,却吹不动他结霜的眼眸。
他注视着高空的冷月,耳畔再次响起她的问题——
“你喜欢钢琴吗?”
他厌恶钢琴。
“按照我刚刚教你的方法来练习,先弹一小时,过会我来验收你的练习结果。”画着精致妆容的侯婉从琴凳上起身,留下他一人坐着,他刚想动,侯婉伸出留着长长指甲的手按住他的肩膀,眼中露出一丝威胁。
“乖乖练习,不然老师和爸爸都会生气的。”
不满五岁的他身体一滞,还触不到地面的双脚不敢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