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里接过诊断书,看见自己的游戏头像被贴在右上角的患者肖像栏里。
下面的栏目依次介绍了他的姓名性别年龄血型等等一系列身体指标,详细得像是从他大片空白的角色资料页里抠出来的。
但如果这里的信息一开始就出现在他的资料页上,接下来的剧情未免也太好猜了。考虑到游戏的可玩性,制作组把信息藏着掖着的做法情有可原。
终于获得关于自己的信息,柏里心里踏实了点,接着往下看诊断结果,“did”
“解离性身份识别障碍。”
温良久又瞄了一眼旁边的诊断说明,“或者简单地理解成多重人格。”
“主人格是你。”
柏里避开他的目光,一行行看了下去。
这份诊断报告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杨先生的就诊经历。有些地方的墨迹很浅,还有一些字模糊不清,但仍旧能把事情的原貌拼凑出来。
他第一次出现人格转换的情况,是在六岁。
当时年纪小,总爱躲在角落里跟猫说话。大家看在眼里,只觉得是小孩子天生爱幻想,没有任何人发现异常。
他的成长过程很顺利,甚至过于顺利。主人格平凡懦弱,副人格们却各有天赋。美术生人格帮助他赢得画画比赛,体育生人格让他体育考试永远都能冲在最前面。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短暂地昏迷交出身体的控制权,醒来后就已经拥有了奖杯和荣誉。
多年以来,他们互相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却在轮流控制“杨先生”的身体中和平共处。
直到那个女孩出现。
“哪个女孩水波不兴”
何戟往前探了探头,看见百里往下翻出一页白纸,“这后面怎么没了”
“大概还要再往下搜。”
似乎从医院里开始,线索都开始正面并直接地出现了,让人有点不太适应。啥是比呀问,“这上面的信息能不能信啊不是说眼见为虚,耳听为实吗。”
“既然耳听为实,最起码录音是可以正面理解的证据。”
温良久说,“录音中传达了很多信息,主人格的自杀倾向已经很明显了,就医是顺理成章的事。”
“医院本身就是个特殊的地方,这里的东西应该可以信。”
“那我们现在是在一个人的脑子里”
何戟迟疑着问。
“可以这么说。更有可能是,我们,或者说我,现在就在医院里就医。”
话音未落,周围的画面又是一阵卡顿,还伴随着肉眼可见的扭曲。温良久不以为意,“每一次剧情推进,都会有这种类似于画面掉帧的情况发生。很像是受到心理暗示之后意识逐渐苏醒,心理疏导中常常会用到这种类似于催眠的手段。”
用催眠的手段,以梦境的形式将原本互不相识人格们聚集在这个虚构的小镇里。
啥是比呀越听越惊讶,“你怎么对心理疾病知道的这么多”
“”
温良久“因为我有脑子。”
“你不是不爱动脑子么。”
啥是比呀嘀咕了一句,又问,“那按你的意思,黑羊的身份怎么说”
“都说了是害群之马。”
温良久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本来打算收声。却不知想到什么,又继续往下补了两句,“多重人格障碍的根本治疗方法就是消除多余人格。之前两次下手的应该是同一个人。最终的目的是”
他顿了顿,语气又变得玩味起来,“只活一个。”
“那主人格是不是嫌疑比较大”
啥是比呀一开口,自知失言,“为了活下去嘛。”
“每个人格都有嫌疑。”
温良久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为了活下去。”
“等会儿,怎么突然就开始要自相残杀了”
何戟被他说得开始发晕,“可我们的任务只到找到凶手就结束了啊。也没说要去杀别人什么的吧”
“那是凶手,才会有的,任务。”柏里提醒道。
“那我就不是凶手。”何戟义正言辞地说。
温良久“装,接着装。”
“我们到底是不是兄弟了”
何戟开始怀疑人生,“你今天怎么就逮着我一个劲儿地咬”
“那什么要不还是做任务吧,任务要紧。”
啥是比呀小心翼翼地试探发言,“毕竟要靠任务拿分我们先去继续找线索吧”
“先找线索。”柏里说。
“行。”
温良久果断接茬,“上楼。”
“这会儿倒是突然又好说话了。”
何戟嘀咕了一声,“哎,我任务进度更新了,画画的地方在8楼。我们现在在几楼”
“6楼。”
温良久毫不客气地安排他,“分两组走。你直接上去画画,另外留两个人把7楼搜了。”
“那行。”
大家都没有意见,何戟朝着啥是比呀勾了勾手,“走吧哥们儿,咱上去画画。”
“你拉我走干什么,不会是想害我吧。”
似乎是被温良久带跑了思路,啥是比呀往边上躲了躲,一脸怀疑地看着他,“你这个厕所杀手。”
“不走拉倒。”
何戟翻了个白眼,“我还怕你害我呢。看见我画刷没就是我防身的武器。”
“画刷也能做攻击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