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这几个地方?
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 但是却都知道没有时间追问。
被绑走的如果是一个成年人还好,哪怕像蒙纲毅那样的老人都能有自救的可能,但是对于小孩来说,差距的不止是体力和体型,还有脑力,
在发生的很多案件中,很多小孩甚至是在懵懂无知的状态下被犯人下手的。再加上现在全城通缉的状态下, 武兴为既然冒着被抓到的高风险行动那一定是势在必得。
他们进行地毯式搜索,在无形之中也会给他造成一种心理压力,
所以他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动手。不是他们不想外紧内松地给武兴为营造一种他还有足够时间的错觉,但蒋慧秀动静太大,
如果武兴为并没有走远,很可能已经知道她报了警。基于这个考量, 李肖然当机立断决定地毯式搜查。
苏漾也选择了一个地点,他一路上表情异常严肃。而柯顾则是将车开得飞快,坐在副驾驶的李肖然看着即将140的表盘,觉得自己心脏都要飞出去了。他抓紧头顶的手扶,
忍不住提了个建议:“安全第一,还有人靠我们去救呢。”没想到他说完这话, 柯顾将车的油门直接踩了下去, 惊得李肖然赶紧闭嘴。
柯顾了解苏漾,如果换做是一般人, 可能会避开最有可能的地点。因为作为特案组负责分析犯罪心理的文职人员, 苏漾的责任在选择地点之后已经结束了,
但如果真当他们赶到时发现人已经死亡的话,到时候苏漾面临的不仅仅是责任还有心理的负罪感。也许有人会对心理情绪不以为意,但那并不包括他们。
正是因为柯顾太了解苏漾了,所以他知道他们现在要去的一定是苏漾认为最有可能的地点。
原本十二分钟的车程足足让柯顾缩短到了五分钟。到了地点,柯顾一脚刹车,李肖然觉得自己五脏都要甩出来了,回头一看苏漾竟然已经推开车门快速跳下了车:“这边,大门在这边。”
李肖然终于理解了一句话,什么锅配什么盖。他精神上也着急,但是脑干中枢并不给力,可苏漾现在精力充沛的样子让李肖然脑子里闪过了两个字——“变态”。
师兄弟都是变态,各种意义上的。
李肖然也很快打起了精神,他们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敲击声。
“这是……”这是砂石厂,只不过这几天市里开会,所有能产生污染的制造业都停工了,按理说是不会有声音的。
这个声音让众人心中一喜,随后又是一凛,喜的是他们也许找到了蒋明易的下落,惊的是还来不来得及,还有这个响声究竟是什么?
苏漾跺跺脚:“来不及了,我们挨不到行动组过来。”
“那就现在行动。”李肖然掏出腰间的手枪,“从大门冲进去。”
他们已经顾不上会不会打草惊蛇了,李肖然一脚踹开铁红色的大门,门没有全开,里面被铁链锁住了,李肖然瞄准门缝,抬手就是两枪,铁链应声而断。柯顾飞起一脚,直接将门踹得大开,露出了院落内的场景。
众人都惊呆了,哪怕是柯顾,他见过因为心理极度扭曲穷凶极恶的犯人不胜枚数,但不论他怎么演绎怎么还原,这样的场景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依然是一阵恶寒。
院落里的正是他们在通缉的武兴为,此刻他的行为难以用常理形容,他右手的三个指头血肉模糊,正在沙地上写着血书。若说疯癫,可他的神色很冷静,看见大门被推开,头也不回道:“你们来了?”
李肖然刚要开口,就听武兴为继续道:“嘘,不要影响我创作的心情,你们已经来晚了。”
来晚了……
这恐怕是警察和医生最讨厌听见和最不愿意说的字眼了,来晚了……李肖然的手枪的准星已经瞄准了武兴为的后脑勺。
“不对,声音还在继续。”苏漾却拉了李肖然一把,摇摇头,小声道,“你们仔细听。”
武兴为冷笑了一声,没说话。只是趴在地上继续写着,李肖然扫了一眼,念出他已经写出来的字:“从前只肯盯着地上的东西,不肯……”
“不肯向天上看。”苏漾没有看武兴为,却把他还没有写完的话念了出来。
这让武兴为停下了手指,转身从地上爬起来看向苏漾:“你不过也是一个自作聪明的人罢了。”说话的时候,他右手的血还不住地滴答向下,他却仿佛没有丝毫痛觉。
“也是?”苏漾笑了,“看来你在明易那里受了不小的打击?”
“你懂什么?”武兴为突然开始来回的走动,“你们懂什么!你们不过仗着一点小聪明,无视神,无视神使。”
“神使?”苏漾噗嗤乐了,“你吗?你配吗?我和明易原本就生活在天上,为什么要向天上看?我们只需要向下看就足够了。”
李肖然惊得睁大了眼睛,而柯顾却笑了,小师弟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啊,谨小慎微只不过是没有把他逼急罢了。
“那我就要让他永远在地上,永远不能爬上来,也永远回不到天上。”
苏漾突然偏头,对着肩头的对讲机报出他们的地址后道:“全体都有,找到这个工厂所有地下作业的地方,如果有运行的机器,务必立即停下来。”
武兴为双目突然从白变得通红:“不不不,你们不可以。”
苏漾没说话,伸脚一踢,将脚边的砂石踢向了武兴为已经写好的血字上,导致有些字迹看得不是那么真切,嘴角挂上一抹李肖然从未见过的轻蔑笑容:“不,我可以,我和明易都可以。”
武兴为扑回去,他不停地用手指的血去描摹被苏漾毁掉的字,因为血肉中混入了砂石,血液流淌也不那么顺畅了。李肖然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头,因为他看见武兴为直接用一旁锐利的刀刃狠狠地将自己已经半结痂的伤口再次划开,鲜血流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