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着胃中的不适感,李肖然不得不继续盯着武兴为的一举一动,武兴为这样,要说他没有精神病李肖然都不信。但如果精神鉴定真的出现问题,李肖然也不甘心,害了这么多人,酿成了这么多家庭的悲剧,真要是精神病就真的便宜他了。
就在这个时候,三人的对讲机同时响了,里面传来急促的喊叫:“找到了!有一个压石机在工作!里面还有声音!”
“停下它!快!”李肖然吼道,随后向待命的救护车和消防车下达指令。而苏漾则直接上去,在武兴为想写下最后一个词“天上”的时候,将他直接按倒,反扭住他的手,拷上了手铐。
“让我写完!你让我写完!”武兴为不停地反抗,而柯顾走过来,蹲下身,手按在他的肩头,微微施力:“你有什么需求吗?”
武兴为动作一滞,嗷呜一嗓子。
柯顾似笑非笑道:“看起来不是不知道疼啊?说说吧,谁教你这招的?”柯顾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装疯卖傻,你还差点火候。”
而苏漾直接将他另一只手也挂上了手铐,就见听了柯顾说的话后,武兴为不动了,任凭他们怎么激怒他他都不再说话了。苏漾和柯顾对视了一眼,都看出来彼此的凝重。
他们宁愿武兴为是自学成才的凶手,也不愿意看见这背后还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时之间,空气中弥漫起了紧张的寂静,他们三个人都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似乎几秒,似乎几个小时,秒针一格格地走着,他们的对讲机也传出来“嘟”的一声,所有人的都屏住了呼吸。
就听见对讲机中传来孙贤的声音,他的声音似乎都在发抖,甚至有几分哽咽——
“头儿,人救回来了。就差一点点,就回来了。”
随后对讲机中传来了欢呼的声音。
无论是在前线的,还是在后面统筹的,提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蒋明易是被担架抬出来的,路过苏漾身边的时候,蒋明易扬起了一抹虚弱地笑意:我知道你能找到我。”
“不是我,是我们。”苏漾指了指一旁坐在地上衣服湿透筋疲力尽的同事们,随后又将柯顾往蒋明易面前推了推,“还有你的偶像。”
蒋明易睁大了眼睛,不过医护人员已经要把他抬进救护车了。他挣扎着回头,苏漾跟他挥了挥手:“安心养病,我们会去看你的。”
蒋明易重重地点点头,用他最大的声音喊道:“谢谢警察叔叔们!”
随后救护车里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咆哮声:“病人就给我老实一点!”
随即,所有人都发出了善意的大笑,仿佛在这一瞬间,天空中所有的阴霾都散开了,露出了天空本来的蓝。
……
回警局的车李肖然没敢再给柯顾开,看着后视镜中靠在一起闭目养神的师兄弟,心道,吃狗粮就吃狗粮,怎么也比送命强不是?
但他们还没到警局,在路口就被围得水泄不通,看着警车外的长枪短炮,李肖然觉得自己的脾气在决堤的边缘。不是他不尊重媒体,在深入了解后也觉得像老编辑那样的人值得敬重,可不包括这些别有居心的人。
果不其然,摇下车窗后,车窗外的记者第一个问题就是:“死了四个,伤了一个,现在才把犯人抓到是不是警方的失职?特案组介入后两个受害人一个是老人一个是小孩,请问你作为特案组负责人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李肖然刚要爆发,就听见柯顾抢先了一句:“死了四个?哪四个?”
“吕康、郭康伟、蔡智渊和蒙纲毅,警察同志,我高考数学可是接近满分的。”记者反唇相讥,却换来了柯顾的诧异:“吕康是谁?”吕康并案处理这件事不过是昨天才发生的,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到底记者又是哪里来的消息?
“吕康是……”
“记者同志,我不知道你哪来的小道消息,但是我们有我们的保密责任,我告诉你了你能帮我们抓住犯人?还是说……”柯顾扯了扯嘴角,“凶手能对这么多人下手,多亏你们的宣传了。”
记者一窒,表情顿时扭曲了。但很快他们就不再是焦点,原因是他们把去路堵得水泄不通,最后押解犯人的车不得不停下,当武兴为从车里出来时,无数话筒伸了过去。就在记者拦住李肖然他们车的工夫,武兴为已经开始了他的演讲。
李肖然气得直磨牙,一边是气押解武兴为的同事太软包子,一边也气这些人就知道添乱。
苏漾却直接推门下了车,车不好走,但是人过去还是没问题的,尤其是碰上了这种有好戏看的时候,媒体朋友纷纷分开了一条道给苏漾。
等苏漾走到武兴为跟前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神神叨叨地开始他的神使论,他是神派下来,代为清扫人间的罪恶的。苏漾就这样安静地听他表演,直到讲到蒙纲毅的部分时,苏漾突然间开口了。
“等一等。”
摄像头转向了他:“你就是公安的心理学顾问对不对?请问您觉得嫌疑人这样的精神状态真的能判刑吗?”
“精神状态?他精神状态不是挺好的吗?”
众人:“……”真是睁眼说瞎话啊。
苏漾看着他们一脸质疑,歪了歪头:“你们一边说我是专业的,一边要质疑我的专业程度,你们想证明什么?证明武兴为无罪?”
他的视线转到武兴为脸上,缓缓道:“谁跟你说蒙纲毅死了的?老爷子活得好好的,除了烟斗啤酒暂时不能碰,现在还想回报社上班呢。”
武兴为突然间听下来口中神叨叨的碎碎念,瞪大了眼睛,表情一瞬间变得无比地愤怒和暴戾:“不可能,你再骗我!他肯定死了!”
苏漾扫了一圈呆滞住的记者,轻笑了一声:“这下可以让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