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置空室内挤了二十多人,地上横七竖八倒下几名服饰统一的灰衣人。
“大将军”徐晟一见那威武长者,自是惊喜交集。
“你俩没事吧”
洪朗然那洪钟般的嗓门响起,其他人免不了一凝滞。
“没事”徐赫乍见久别的哥们,既喜且忧,再观墙角一瘦小身影手执短剑与人搏斗,他顾不上别的,直抢去解围,“你这孩子怎么也下来”
“我带上大毛二毛来寻您”阿六吹了声口哨,在人群中龇牙低吼的双犬即刻奔回二人身侧。
徐赫无从判断阮时意此举是祸是福,可若非“探花狼”嗅觉灵敏,只怕他们双方绕到天黑也未必碰得上。
洪朗然所带的手下不多,幸好全为精锐,身经百战,只花了一盏茶工夫,迅速清扫障碍。
环视倒下的尽是地下城的守卫,徐赫等人无不灰头土脸,衣袍血迹斑驳。
见四名护卫身中刀剑,洪朗然咬牙切齿,一抹额上汗水,示意大伙儿随双犬撤离,嘴上怒骂。
“他娘的天子脚下居然隐藏了成群结队的蛇虫鼠蚁老子早晚给他一窝端掉”
徐赫剑眉一扬“撤先撤这鬼地方我再也不来了”
他特地说得响亮,对上洪朗然鄙夷眼神,方压低嗓音“先撤到上头,半个时辰内集中兵力,从东北、东南、西南、西北四个角,以及中间处切入”
“成你和晟儿先行,洪府的人垫后”
他们本是自幼作伴的好哥们,纵然分别三十余年,关键时刻一个眼神,均已心照不宣。
徐晟讶于二人半句寒暄也无,宛若忘年之交。
当下无暇深究,他紧紧拥住怀中娇躯,尾随双犬冲出。
地下幽暗,不辨西东,总算抵至似曾相识的陋室,双犬猛然低吠示警。
徐晟步伐顿住。
丈许外赫然立着一壮年男子,一手执火,肩头托着一灰灰绿绿的长筒,却是火铳营中可填塞火药和球形铁弹丸的手持铁火铳
此火器威力不小,若被瞄准来那么一下,将在胸口处炸出大窟窿。
众人见状,无不心头发凉。
“呵没想到,是赫赫有名的镇国大将军”弱光勾勒男子阴森笑容,宛若鬼魅,“在下若能取大将军首级,必将名动四方”
“放肆”洪朗然的亲卫齐声呵斥。
徐赫静心倾听通道内的回声,猜想此人作此威吓,不过为拖延时间,目的是等支援。
久耗无益,他当机立断,从袖内摸出蓝豫立所备暗器,以猝不及防之势弹出。
他本就一副文士打扮,混在洪朗然及其部下当中更显文弱,并不惹人防备。
那人始料不及,被他两枚飞镖先后刺入颈侧和肩头,魁梧身躯轰然而倒。
身体倒下的瞬间,他果断扣扳机、点燃火线,膛内火药引爆,射出铁弹与碎石
未燃尽的火药气带着火苗,飞喷而出
徐赫早有预备,左手推向徐晟,右手推开洪朗然
偏生他两手向不同方向使劲,自己只能定在原位,避无可避
“轰隆”一声,室内充满硝烟气息,墙壁碎裂,掉落大大小小的石块。
余人或抱头躲避,或被强大热气击倒。
眼看徐赫仰面倒下,洪朗然倒抽了口凉气。
定睛再看,只见他上半身还压着一毛茸茸的大犬,人和狗均被碎石砸中,满是血污。
“徐你这家伙想存心气死我谁要你护着”
洪朗然挥拍弥漫空中的尘埃,抢上去检查其伤势。
想必是千钧一发之时,大犬直扑而上,强行压翻了他,双双及时避过铁蛋和铁片,只承受了石块砸击。
“大毛”徐赫额角淌血,眼窝与睫毛全是泥沙,睁不开眼,只凭重量与速度分辨是哪条傻狗。
“呜呜”
大毛挣扎而起,抖动一身尘土,低头吸嗅他的伤口。
它背上皮肉被砸出几道伤口,幸亏筋骨强健,不致重伤。
“先、先下来”徐赫没被火器打死,却快被它踩得吐血。
大伙儿见人和狗只受了皮外伤,皆长舒一口气,急忙围上,将他们扛起,疾速冲向出口。
茶馆外,徐明裕正以东家的名义,清理可能藏有秘道的商铺。
茶馆内,阮时意坐立难安。
手边茶水凉了,被人换掉,又凉,再换掉。
蓝豫立与徐昊紧盯秘道口,慎防蹦出奸恶之徒。
当底下人声渐趋清晰,三人不由自主凝神屏息。
零星犬吠声使得他们微略安了心。
阿六与二毛率先钻出,接着昏昏沉沉的静影被徐晟托上来,随后轮到那身穿月白缎袍的昂藏身躯被人举出
阮时意一见那张被血渍和污渍覆盖的脸,凝在眼眶中的泪水蓦地溢出。
“他、他怎么了你们没事吧”
她见徐晟、洪朗然等人虽狼狈,但行动自如,并无痛苦之色,唯独徐赫和静影双目紧闭,大毛乱糟糟的背毛也沾了血。
眼见徐赫闭目乱抓,她顾不得旁的,双手径直握牢他的手。
他体温冷凉,激得她嗓音也随之发颤。
“你到底怎么了别吓唬我”
“我阮阮,既已打草惊蛇,不能再拖了马上咳咳,召集人,从我上回圈的五个点切下去,把他们搞瘫了,再逐个击破”
洪朗然接口“是哪几处我立即带人过去”
阮时意见徐赫尚能开口说话,自当性命无忧。
她暂且忍耐悲怆,敛定心神,提笔罗列秘道的关隘。
此为他们商量过无数遍,断定如若实在无法一手拔除地下城时,退而求其次的方案。
徐赫躺卧在地,喃喃低语“我瞧不见你看看,晟儿是否毫发无伤”
阮时意只道他眼睛受伤,满脑子都在想,万一他真瞎了该如何是好
难道上苍要再次残忍剥夺他最美好的一切
她固然见识过他的武功,与徐晟、洪朗然相差无几,此际负了伤,必定源于那句承诺。
于她而言,长孙理所当然是心肝宝贝,可劫后归来的夫婿,绝不是随意可丢弃的棋子
她心如刀割,咬唇忍泣,泪水则如断线的水晶链子,大颗大颗地滑落。
徐晟活了那么多年,未曾见自家祖母人前流泪,震悚间不知该作何安慰。
转目望向静影,他自知留在此处毫无用武之地。
见洪朗然把秘道口堵上,带领蓝豫立和部下踏出杂物房,他当即拔下两根头发,塞到阮时意手上。
“我掉了两根毛您、您留着,好好给我罚他逞什么英雄等我把这地下城挑了,再慢慢跟他算账”
徐晟弯腰抱起静影,交至沉碧和一名侍婢手上,叮嘱让徐二爷接管,尽快请秦大夫救治,随即飞奔追向洪朗然。
阮时意犹自握住徐赫的手,在二毛来回乱蹭的奔忙中,小心翼翼检查他的伤势。
脏兮兮的白袍数处染血,衣裳似乎完好无损;头发、脸面简直一塌糊涂,惨不忍睹。
“三郎”她越是难辩伤情,越发心惊肉跳,“你、你还好不哪儿伤着了”
“阿六,给叔打盆水来,再拿块帕子”徐赫沉嗓嘶哑艰涩。
阿六应声而出,仅余下两条大犬趴在他身边,吐舌哈气,嗷嗷呜呜地哼着。
见他不说话,阮时意急得软嗓哽咽“你好歹告诉我伤哪儿了大夫很快就到你忍着点啊”
“浑身都痛说不上来,”徐赫摆出有气无力的虚弱状,抬手摸了摸嘴唇,“或许你先亲亲我,我便能说清楚了。”
空气有须臾静谧。
阮时意整个人僵住。
徐赫没法睁目,既看不见周边情形,更猜不透她的表情是恼是羞。
迟迟等不到她的吻,他稍稍嘟起嘴。
“咳咳”
徐明裕尴尬而故作镇定的声音响于门外不远处。
“二位,那个当务之急,理应换个地儿,再从长计议。”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390012843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