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殿门外突然传来小太监拖长了的尖尖细细的嗓音。
但此时这声音对苏语怜来说, 简直是不亚于天籁之音了。乱七八糟的哭叫求饶声戛然而止,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喊道“停停停皇上来了”
伏在她身上的人动作顿,牙齿还在不轻不重地咬噬她的肩颈,沉重滚烫的呼吸喷在娇嫩的肌肤上, 好似是要活生生吞了她样, 烫得她直往后缩。
“小兔崽子”暗哑的嗓音沉沉响起,明晃晃地写满了欲求不满。
苏语怜大喘了两口气, 平静如擂鼓的心跳, 随后推了推埋在自己身上的脑袋, 好笑道“他是小兔崽子, 你是什么好啦,快起来, 大白天的,像什么样子”
楚琅依旧动不动地压在她身上, 最后在她连番催促之下, 才不情不愿地从她身上翻了下去。
只这会儿,摄政王殿下的面色便恢复了贯的清冷矜贵, 侧眸斜睨着她, “今日暂且放过你,总有你知道我到底行不行的时候。”
苏语怜不理他,骨碌滚到床榻边, 翻身下床。她悉悉索索地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和发饰,对着铜镜仔细检查了没什么不妥当, 才回过头冲他露齿笑,“好好养你的伤,别瞎想些有的没的。”
“皇上进来罢。”
楚云廷在殿门外候了好半天,进去便瞧见母后坐在案桌旁看奏折, 而摄政王皇叔父则面无表情地侧躺在床榻上。
他恭恭敬敬地行礼,“儿臣给皇叔父请安。”
苏语怜见某人根本没有搭理小皇帝的意思,只好出声问道“云廷,你不是去御书房读书了吗,怎么这么快就下学了”
楚云廷听母后唤他,下意识便要巴巴地跑过去,可想到摄政王皇叔父还在,便又硬生生地停在了原地,本正经地回道“儿臣想到皇叔父重病在床,心中忧虑难安,便想着先来探望探望皇叔父。”
她欣慰地点了点头,看来她方才和小皇帝说的那番话,他是听进去了。“难得你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孝心,想必你皇叔父也会很高兴的。是不是,摄政王”
被强行带出场的楚琅,这才不得不开了尊口,敷衍道“本王已无大碍,皇上有心了。”
见小皇帝略显局促地站在那里,苏语怜于心不忍,便招了招手唤他过去,拉着他的手温柔地说了几句话。小家伙在楚琅面前还是很束手束脚,不似往常那般活泼好动,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云廷,既然来都来了,留下来和皇叔父起用了午膳再回去,可好”她有意想要拉近这叔侄二人的距离,不如就先从起用膳开始。
可小皇帝还未来得及回话,便被楚琅无情地打断了,“日之计在于晨,皇上还是不要荒废大好时光在本王这里吧”
苏语怜听了直冲他翻个白眼,这都快到晌午了,哪里是早晨了
她正准备告诉小皇帝不用在意他,便听小皇帝毫不犹豫地接道“皇叔父教训的是,儿臣立刻回御书房读书。”
苏语怜有些发愣,小家伙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懂事听话
前后不过短短刻钟,小皇帝便匆匆地离开了。她坐在案桌前,想了又想,斟酌着用词迟疑道“楚琅,你是不是不太喜欢云廷”
楚琅闻言也不惊诧,只淡淡地回了句,“谈不上什么喜欢或不喜欢。”
他这个人,感情向淡薄得很,能在他眼里心里留下印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因而旦有什么人闯入了他的心房,再想轻易地走,那便要问他同不同意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觉得,你们毕竟是亲叔侄,血浓于水。若是若是被有心之人挑拨利用”小皇帝总归会长大的,总归会有羽翼丰满的那天。历朝历代,也不乏幼帝亲政后和摄政之人反目成仇的例子。但她不想看到这幕。
楚琅慵懒地抬起了双凤眸,似笑非笑道“我和楚云廷之间,没那么复杂。你在担心什么”
苏语怜不说话了,她时还猜不透楚琅的意思。若说他是想坐到那个位置,如今他
手遮天,权倾朝野,却又将政权放给了她。若说他是完全没有野心,心扶持小皇帝,所做的切都是大公无私为了稳固大楚江山,她也不信。
“不过,你不要同他走得太近,我看他有点太依赖你了。”楚琅倒也不逼她正面回答,反而提到了另个问题。
她微微怔,随后理所当然地回道“云廷太小了,又丧父丧母,我是他名义上的母后,他自然是会多依赖我些。”
“嗯哼。”楚琅意味不明地哼了声,“阿怜,你直将他当做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却忘了,这里是皇宫。你知道我五岁时在做什么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只要记得,你们本就没有血缘关系,你对他也没有任何责任和义务。”少培养点感情,将来分开时也不会那么难以接受。
苏语怜本想借此机会劝劝他,搞好叔侄二人的关系,谁知反倒被他教育了番。她时不知该如何反驳他,心里又堵得慌,只好重重地叹了口气,将目光转移到手上的奏折上,不说话了。
而楚琅,大早上的起来就发了通脾气,又跟她在床上折腾了番,到底是有伤在身,这会儿阖上了眼眸,留她自己个人慢慢想,闭目养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