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来源不可考,即使伪作也不重要,鹤唳风声关头,只需要随便扣上异党的帽子,便会引得人人愤而诛之。
只是那边动作之迅速,仍是让甘砂大骇。也许还暗里派人特意传消息,确保她及时知晓,以达杀鸡儆猴之效。白俊飞已暴露,也许不久后就是她了……
图图说了什么没听清,甘砂一把抓住她手腕,刻不容缓道:“我们马上回去。”
归途绕至白俊飞花店,远远便看见有人打砸,那些无名小混混积怨已久,如今终于寻到一个发泄口,不管是受人指使还是凑热闹,一个个粗蛮如野人,脚边洒满玻璃碴与残花,手上棍棒却越挥越猛烈。
肩头抓握的手用上了劲,还是掩饰不了主人浑身的颤抖。
“有小白在,你不会有事的。”干巴巴宽慰一句,甘砂再次轰起油门。
消息比摩托更快飞到家门,戴克惊疑同时,发现当事人以及自己多年的兄弟反应不大,瞬时回味过来就他一个蒙在鼓里。
“你们――”刚想斥责几句,发现找不到中心点,白俊飞是警察又怎样,一起出生入死的情分抹掉了身份的冲击,如今重中之重在于他的安全。
多年来他已经适应了被动的角色,游离边缘,不参与对策制定,一味默默支持,却是不可或缺的后勤――起码他如此认为。
游征和白俊飞视线交汇,危机临头没了相视一笑的轻松,只有愁眉对苦脸。
“不应该啊……”白俊飞犹在喃喃,脑袋耷拉,思索哪个环节出错。潜伏多年,他已习惯并开始悄悄感激现在的身份,谁晓得竟然最危急关头出岔子。
“你准备准备,带着她出境,越快越好,趁现在还可以合法离开。”游征隐隐猜到端倪,又无法攒聚成形,说出一个逻辑自恰的原因。
信息不对称让白俊飞眉头深锁,疑惑更浓,但并未马上否决。
“早走一步安全一分。”游征来不及跟戴克解释,“老克,你也出去避避,带上我妈。”
重担落头,疑云未散,戴克一时不敢托大,没有立马答应。
游征倏然站起,已经在房间托病一天,他得出去找游静芙详谈。他计划劫金店前曾把她哄出去一趟,此次游说恐怕不易,得找个万全的由头。
还未迈出房门,外头传来拍击铁门的闷响,有男人朗声道:“有人在家吗”
监控中警车旁的男人有点眼熟,仿佛觉察到三人目光又问了一遍,除了声音嘹亮点,倒算客气。
白俊飞说:“这么大摇大摆,应该不是来抓捕的。”
游征按下蠢蠢欲动的他,和戴克一并出了院子。铁门缝隙泄露他们的身影,门外男人也似乎笑了下。
红漆铁门豁然打开,游征站门口,不迎不拒望着三年多前审问他的男人。
“上回来碰不着你,没想到我还会来第二次,可巧遇见了。”莫凯泽煞有介事打量一圈,戏谑对上冰山,他从容转到正题,“这次不是来找你的,我找令堂,游静芙女士在家吗”
游征下巴一扬,发问的势头不言而喻。
莫凯泽公事公办地说:“我们正在调查一起失踪案件,令堂应该和此人关系不浅,想请她协助调查。”
“谁失踪了”游静芙的声音乍然近前,想是从楼上注意到了警车异样。
面上凛然转为忧容,游征想拉住她,已然来不及。
“段华池,你应该认识吧”怕对方不相信似的,莫凯泽递过一个证物袋,一张摊平的浅绿格子票据封存里头,“他已经两天没来上班,我们在他办公桌抽屉发现这个。”
那是一张快递留存单,收件人是游静芙,地址正好在这里,包裹物品只写了衣服。按照日期今天也该到了。
游静芙脸色木然,捧着纸张发愣。
“方便跟我们回去一趟吗”
“哦……”游静芙似提线木偶默默往警车走,像是以为段华池在里面,想也不想便过去了。
“妈――”游征伸出的手被莫凯泽截住,只得不甘收回。
游静芙捋了下碎发,从警车里弯腰瞅他,做了个回去的手势。
轰鸣声越来越近,摩托车从警车后面钻出头,甘砂目光定在为首的男人身上。对方显然也留意到她,但没开腔叙旧,低头钻进副驾座,粘滞的目光一直跟随警车后退。
“车给我。”游征如鬼魅般飘至他身侧,甘砂略一迟疑,仍是和图图下了车。他几乎是抢过她手中头盔,甘砂扶稳推开护目镜,额头贴了贴,低喃一句“平安回来”,终于换得男人回神的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