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湛无奈道:“你明知道那是假的。”
叶荻理所当然道:“我知道啊,可不都说作戏作全套吗,既然做全套,难道不需要洞房花烛,既然要洞房花烛,难道你不该亲她吗?”
叶湛已经不想跟她说话了,于是站起来撩起帘子,直接走了出去。
练月穿戴整齐,从西里屋出来了。
叶荻又开始问:“姐姐,你听到我刚才的话了吗,我说得难道不对吗?”
练月直接道:“没听到。”
叶荻道:“姐姐,你肯定听到了,你就告诉我嘛,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我想看热闹呢。”
练月道:“假成亲,有什么热闹可看的?”
叶荻道:“看姐姐的心上人会不会来啊,如果姐姐的心上人来了,那就看抢亲,如果不来,那你就跟哥哥真成亲算了,反正哥哥是一个人,你也是一个人。这样一来,我就可以闹洞房。”
练月佯装咳了两下,也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叶湛正在廊下看雪,听见动静,便侧身去看,见她也是一脸的无奈出来了,就道:“那丫头要死不活的吊了一年多,还以为她收敛了性子,变温婉了,谁知道这才刚好,就又疯起来了,月娘别介意。”
练月道:“小孩子嘛,活泼点好,太规规矩矩了,也不好。”
叶湛长长的松了口气:“在试探你之前,我做了充足的准备,把任何可能都想到了,还以为又得大动一场干戈,没想到会这么容易,月娘,谢谢你成全我们。”
练月笑:“相互成全罢了,所以就别谢来谢去了。”
叶荻悄悄掀开帘子,猫着腰,准备吓一吓他们,叶湛看着身前的雪幕,淡淡道:“阿荻,你皮痒痒了是不是?”
叶荻哼了一声,直起腰,走到他们身边来,抱怨道:“哥哥这人最没意思了。”
叶湛没搭理她,而是转身跟练月告辞,练月去灶房把药罐子拿过来,让他们带走。里边的雪灵芝可以继续煮着喝,一直喝到完全没味道了为止。
叶荻走的时候悄悄跟练月说,等她回家收拾一番,再来找她玩,练月笑着把他们送走了。
回到屋里,也无事可做,不想做饭,就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雪发了一会儿呆,又想到了卫庄,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想过她,哪怕就一会儿呢,想想她吧,她这么想他,而他如果不想她的话,会显得她多么傻气,多么蠢啊。
不应该让叶湛和叶荻走的,他们一走,她就闲下来了,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呆呆的坐着,想卫庄。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她终于有点饿了,于是去灶房做饭。
做饭、吃饭、洗碗,她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等洗了碗出来,发现天已经黑了,一天又过去了。
她又开始坐在床边发呆,发了一会儿呆之后,觉得这样实在太难受了,便起来把针线筐端出来,又找了几块碎布,准备做两个荷包,等下次见叶荻和叶湛的时候就送给他们带着玩儿。
夜越来越深,雪越来越大,屋子里静悄悄的,真让人觉得害怕。如果一辈子都要这样过,那可怎么办呢?
之前没有遇到卫庄的时候,虽然偶尔会觉得寂寞,但也不觉得日子难过,遇到他之后,尝到了好滋味,便觉得这样的日子实在太难捱了。
得到了再失去,不如没有得到。短短半年的时间,她尝尽了得到了再失去的苦楚。或者说,她从来没有得到过,可是却觉得自己在一次又一次的失去。
银针刺进指中,手指上立刻冒出了细小的血珠,血珠晶莹圆润,像心口若隐若现的一粒朱砂痣,她把手指放进口中去吮。
吮完也不想再做了,便把做了一半的荷包放进了针线筐中,然后又去铺床,准备上床睡觉。
铺完床,她从桌上拿了灯,外出去如厕,然后回来把门上拴,把帷帐放下来。刚放了一边的,换了手拿灯,准备去放另一边的时候,忽然顿住了脚步,因为她发现那半边的帷帐后面站了一个人,那人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吓得她手里的灯都差点脱手掉下去,但还好她及时稳住了。
练月想,虽然她很想见他,想得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可这个方式实在太惊悚了,卫庄就不能换个温柔点的方式么,非要大半夜的不声不响的这么站着,万一她胆小,直接吓昏死过去怎么办?
她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尽量保持双手的稳定,不慌不忙的把另半边的帷帐放了下来,然后把灯搁在桌上,这才走到了他跟前去。
她仰头瞧着他,瘦了,脸颊明显凹进去了一些,是真是瘦了,很明显的瘦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但愿是因为她。
她用自己的双手轻轻的握住他的右手,他的手可真凉,像雪疙瘩一样,捂在手心里,那凉意便顺着她的手心,爬进了她心里,她又将他的另外一只手也拉了起来,一起捂在自己手心,心疼似的哈了两口气,半是心疼半是埋怨道:“手怎么这样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