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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麻烦当乐趣

铃铛儿见他没有继续探究追问,嘻嘻一笑道:“我哪敢嫌弃!热闹有啊,我和白云山还在开封碰上那个大淫贼关外销魂刀咧。”

然后又汇声汇色,添油加醋地将开封那些神奇经历说了一遍,白云山和刘务功听得频频摇头,这样的事还当过家家一般玩闹,她的胆子真是太大了,尤其是白云山,要说天底下会象她这样对打打杀杀如此得意又兴致高昂的姑娘,估计是找不出第二个来。

末了她还说:“明日我去看许姐姐和李家哥哥去,顺便打听打听,许姐姐她父亲永乐十五年到底干过什么不得了的事!不过刘大叔你可得给我保密啊,这可是锦衣卫办的大案子!”

刘务功大笑道:“你这丫头,分明是冲大叔炫耀。”

铃铛儿得意的嘻嘻一笑,冲白云山挤了挤眼睛,把他也弄得哭笑不得。

刘务功好象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来,起身说:“我已让人给你们安排好了住处,你们俩先去休息会,回头一块吃晚饭,刘大叔还有个客人要见见,完了就找你们去可好”

铃铛儿连忙懂事的点头,拽上连连有礼告退的白云山跟着管事的人走了。

刘务功目送他们出去,呵呵一笑,转身走到里间去,对里间斜靠在椅上坐着的人笑道:“都听清了你真不出去见见”

那人转过头来淡淡一笑:“有刘叔在,她都敢把自己当武昌的地头蛇了,要是见着我她胆子不就更大了恐怕就直接拉我杀去九江堂了,我这个保镖不得累死,我还是先歇息清闲几天吧。”

刘务功看着他直摇头,叹道:“小席呀,年轻人说话不要这么藏着揶着,大叔也是过来人啊。”

这个一直歪在椅子上偷听外间厅里说话的人,不是席慕又是谁他一路从太原急马赶来,沿途有南宫子冶传信,铃铛儿每隔几日也会到他家票号报平安,他早就断定铃铛儿到武昌来必定会到凤凰会馆落脚,而铃铛儿一路上晃荡过来,反倒被他赶到了前面。他先到了凤凰会馆找到了刘务功,所以刘务功对铃铛儿的突然出现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席慕似笑非笑,也不应声。

刘务功沉吟片刻,又开口说道:“你嘴上说清闲就好了,心上可莫要大意,万一这丫头真的惹上九江堂可就不好了。”

席慕端坐起来,挑眉问道:“这九江堂到底有什么不得了的底细”

刘务功摇了摇头,举起茶盏呷了一口茶,才轻叹一声道:“这个九江堂,两年多年就象一夜之间突然冒出来一样,江宁水盟在两省合力围剿下跑的跑散的散,没想到瞬间就被九江堂都收了,更令人奇怪的是湖广和江西两省官府的态度,实在令人感到奇怪。”

席慕眯了眯眼睛,想了一会才说:“刘叔意思是说,江宁水盟一下就垮了,可又出现个九江堂,就象是水盟换了个壳子可按照铃铛儿方才的说法,原先江宁水盟的一些人也被赶出长江地界了,应该不太象是换汤不换药那档子事。不过刘叔说的官府的态度奇怪,莫非刘叔是觉得九江堂有官府的关系”

刘务功点头道:“在长江上捞饭吃的,多少都得和官府有点关系。可水盟的事你也是知道的,是厂卫直接干涉的,到现在我也没明白为什么厂卫会管上这种事情来。两省的官府是照着厂卫的意思办了,可是九江堂的出现实在太快,官府就不怕厂卫责怪办事不力就拿我们江右帮这回的事来说,九江堂明目张胆地找上门来要钱,往常没有哪个江湖门派堂口敢这么干,袁翁在江西那边通过关系打听的结果,官府的意见是摸棱两可。这两省的门门道道每年吃我们江右帮这么多钱,这回还这样打哈哈,不太象话。”

席慕哦了一声,又想了一会,低低自语一般说:“莫非真的与官府或者朝廷有什么关系。”

刘务功想起铃铛儿方才说的事,提醒道:“小席,你且不要想九江堂这事,铃铛儿那丫头提的销魂刀那件事,你有什么想法这两日你找我要的的那些卷宗,可有什么眉目了小丫头这回......”

席慕淡淡一笑道:“刘叔别惯着那丫头,惯她的人多了去了,当心她越来越有惹事的本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刘务功呵呵轻笑着说:“小丫头实在招人喜欢,我夫人给我生了三个儿子,就是没个女儿,而且照你说的,她还是南宫家的孩子,总不能叫她在这里出了什么差错。她这回管的闲事,可是和朝廷有关啊,实在没办法不担心她。”又追问:“你看的那些地方志里,到底看出什么名堂没”

席慕翻出一本册子,递到刘务功面前,刘务功细细阅览,看完顿时吓了一跳:“谷王朱b这可是大事啊!”

席慕点头道:“我从太原过来一路就查了许多档籍,永乐十五年的大事,没有哪件大得过这件事了。我之所以先来找刘叔,本就是想着刘叔经商,见多识广,长江从南直隶一路到这里,刘叔的交游见闻定能帮上忙。朝廷的大事,那一年就属这件最大了,可我还是不明白,这事到底和江湖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或许是我想得太严重,猜错了也不一定。”

席慕从南宫子冶两年多前在南京的态度和如今的谨慎猜测,南宫子冶不愿意让铃铛儿卷入的事情,必定是十分严重的大事,到了开封后看到南宫子冶让人留下的信,更认定了这个猜测。南宫子冶为什么不索性将一切事情说清楚呢从他对铃铛儿的态度和方式来看,铃铛儿应该是他最宠爱的妹妹,若不是是有实在不能说的理由,他断不会这么神秘。

可南宫子冶要他把铃铛儿逮回去,未免是高看了自己。以铃铛儿那个性子,岂是人能撵得走的若要席慕想方设法也并不是不行,但现在他和铃铛儿正处于捅破窗户纸,让感情关系明朗化的关键时刻,这时候逆了她的性子,保不好就翻脸了,他不能冒这个险。所以席慕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陪她玩一把。但他毕竟也只是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聪明机智也难免有阅历上的欠缺,到了武昌,他就将此次来意对刘务功和盘托出,还将铃铛儿是南宫家闺女的身份说了出来,如果他的判断没错,刘务功身为江右帮的当家之一,不但是可以信赖的人,其阅历经验都可以帮得上忙。

而这回刘务功提供的地方志,实在是派上了大用场。退一万步说,万一在湖广地方上出了什么麻烦,有江右帮这层关系,以防万一也是好的。

刘务功反反复复地看着卷宗,低喃道:“当年谷王朱b谋逆案,牵连的人可不少,他的封地正好就在长沙......”

席慕突然站起来说:“我会去探一探许家。”

刘务功惊讶问道:“你真不见小丫头啦”

席慕轻笑道:“暂时不见她,她这会不是交上新朋友了吗,我出去见她不是搅了她的好事就让她在这儿住着,刘叔就不必管我了,我会照应自己,有事我会给您报信。”

刘务功摇头叹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麻烦当乐趣。”

席慕呵呵一笑,往脸上一抹,就换了个,顶着一张扎人堆里绝对没人多看一眼的无比普通的脸,大摇大摆得就走了出去。

才走出没多远就见铃铛儿蹦蹦跳跳地跑来,他心里暗笑,有意走过去就擦身而过,那丫头欢天喜地地跑着,没点警觉性,只瞅了他一眼就过去了。让他心里忍不住叹气,要是他真毁容,估计这丫头真的认不出他来,而且看都不待看一眼。

铃铛儿是在屋里呆不住,看时辰差不多跑来找刘大叔吃饭去了,主人家不在,他们怎么好意思呐,一进厅里就看见刘务功行出来,好奇地问道:“刘大叔,刚才出去那人是谁呀”

刘务功知道她肯定是遇上席慕了,淡笑道:“一个小朋友,怎么”

铃铛儿怪叫道:“那人身形和烂木头挺象的,吓我一跳。”

刘务功取笑道:“莫非小丫头是想人家了,看谁都象”

铃铛儿脸一红嗔怪地说:“我想他做什么呀,我现在一想他就头疼。”当然会头疼了,一说起席慕这个名字,她就想起自己答应要考虑的问题还没开始考虑呢,她的脑子里现在都是热闹啊,玩啊,命案啊这些东西,哪有空去考虑......

刘务功哈哈大笑,不知道她要是知道刚才出去那个就是席慕,会不会更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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