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载沉顿了一顿,停了下来。
“我昨晚回来的,早上听说我母亲之前出了事,是你”
“你母亲已经没事了”她打断了他的话。
聂载沉继续道“我知道。我过来,是想向你道谢”
“不必”
她再次打断了他,声音冷淡。
“以前你救过我,我是在还人情。我白家人什么都能欠,不能欠下人情。”
聂载沉来的时候,浑身的血液也曾暗暗激荡,但是现在,如被一头冰水当头浇下。
他微微仰头,望着她居高俯视自己的两道冷淡眸光,血液慢慢地凉了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更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了。
她是真的彻底拒他于门外了。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抑着胸腔里翻腾着的苦涩,说“无论如何,我还是非常感激你的。谢谢你了。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他慢慢地转过身。
“等一下”身后忽然又传来她的声音。
聂载沉的心微微一跳。心底已经熄灭了的那点希望之火,仿佛被一阵风给吹跑了埋在上头的灰烬,一下又挣扎跳了起来。
他立刻转回了身,看着她踩着高跟鞋,走进身后那间办公室的门里,很快出来,手里多了一封信。
她朝他勾了勾一根白嫩的食指。
聂载沉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楼梯,停在了她的面前。
“绣绣”他叫了她一声,气息有点不稳。
她蹙了蹙眉,盯了他一眼,把手里的信递给他。
“你母亲叫我转给你的”
聂载沉接过,打开本就没有封口的信封,拿出了里面的信纸,展开,看了一眼,说“我母亲叫我立刻回去。”
白锦绣仍是双手抱胸,翘着下巴,哼了声“我问你了吗你以为我会有兴趣知道”
聂载沉一顿,慢慢地收了信,不再说话。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她看了他一眼,又冷冷地问。
“尽快。把亟待处理的事处置掉,明天吧。”他低声说。
“你给我听着,我去的时候,对你母亲说你救了我妹妹,我是为了还人情才走那一趟的。她还是不知道那些事。这也是你自己想要的现在你回去,她要是问你,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聂载沉没吭声。
她蓦然提高音量。
“我不允许你再在你母亲面前提半句我和你的事我和你是不可能了她身体刚好了些,没必要再让她知道”
他依然沉默着。
“聂载沉,我在和你说话你听到没”
聂载沉抬起视线,对上了她那双仿佛冒着火星子的漂亮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白锦绣哼了一声。
“你知道轻重就可以了。行了,走吧我很忙,没空再陪你说话了”
她撇下他扭身走了,进了那间订着经理室铭牌的门,噗地一下关了门。
聂载沉站了一会儿,艰难转身,慢慢下了楼梯。
他出了工厂,在车里又坐了片刻,收拾了黯然而紊乱的心绪,回到司令部,这天忙碌到深夜,第二天清早,又马不停蹄地上了离开广州的火车。
上一次回去的时候,他心事重重,不知该如何开口向自己母亲解释婚事,颇有近乡情怯之感。而这一趟,他日夜兼程,路上只用了十天就赶到了太平县,在这天的深夜,翻过山梁,踏过村口的老桥,穿过漆黑的只听到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声的宁静村落,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聂母这么晚还没睡,独自坐在窗前小桌的灯下,在缝着件小儿穿的柔软小衣,一针一线,细细密密。忽然听到外头传来拍门声,放下针线,出去打开门,看见月光下立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认出是儿子,见他连夜赶路归来,脸上露出笑容,让他进屋。
聂载沉叫了声娘,跟着进屋,见母亲要去给自己做东西吃,就说在路上吃过干粮,不饿。
聂母也没坚持,就坐了回去。
聂载沉开口问她身体,聂母笑道“已经没事了。这回幸亏有白小姐。她带着医生,辛辛苦苦赶过来给我治病。我这条命就是她救的。”
“白家想必是非同一般的人家。这样的千金小姐,不但带医生来救我,竟还亲手服侍我。我都不知道我是哪里来的福气。”
聂载沉没有说话。
聂母看了眼灯火下儿子那张沉默的脸“载沉,你知道娘为什么要叫你回来吗”
“儿子许久没回来探望了。这回您出事,就算没有娘的信,儿子也会尽快回来看您的。”聂载沉说道。
聂母摇头“不是为了这个我知道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忙得很。我也没事了,要不是有件事,我非得问个清楚,我也不会叫你回来的”
聂载沉迟疑了下。
“娘,什么事”
聂母看着儿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你老实给我说,你和白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先这样吧,晚上二更。
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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