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把她捧在手心宠着,嘘寒问暖,予取予求;也不想把她妥善地珍藏在金屋里,谱写一段霸道帝王与小娇妻的欢喜姻缘。
如果只是为了成就这么一段姻缘,他还不如干脆就遵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何必自己费心去给小崽子“醍醐灌顶”。
他更想牵着她和她并排着走,就算有时她撒欢儿地跑,跑到他前头去也无妨。
或者有时走不动了,拉着他的衣袖说等她一等,也无妨。
而在样的事情上,宜臻从来都做的很好。
所以,哪怕是她倔一些,不听话,有反骨,卫珩都无所谓,有所谓的也都忍了。。
倔强又聪慧的姑娘这世上有许多。
但祝宜臻只有一个。
这一点,卫珩心底里太清楚了。
总之,生辰礼的事儿,就这般无声无息地过去了。
宜臻没多提,卫珩也不会细问,毕竟就那么一只藕节,问也问不出口。
这月初,宜臻总算是收到了母亲和亭钰给她写的家信。
是他们离开京城去黎州后的第三封。
母亲说,他们如今极好,万事顺遂顺心,亭钰也请到了合适的先生,让她千万不要牵挂,只要管着自己便好,有什么委屈的地方,只管写信来。
亭钰说,五姐姐要是住的不顺心,就来黎州,他如今本事大的很,可以让她在黎州横着走。
还有大姐姐,大姐姐因为身子重,不得舟车劳顿,只能留在金陵养胎,但是这些时日,不知写了多少信给宜臻,让她放宽了心,在府里千万不要忍让,大不了等她回了京,直接把她接去侯府住。
韶光年华,在这僻静清冷的寄春居住着,正因为有了这些信件,她才觉得快活许多。
哪怕是秃秃的梅枝,都能瞧出几分料峭的春意。
但是可惜。
哪怕她已经住在了这僻静清冷的寄春居,深居简出犹如避世的尼姑。
依然有人不肯放过她。
还不止一个。
过了年,宜臻就虚岁十五了。
再有一年,便可以及笄取字,婚嫁之事也要开始提上日程。
这年的年节,对于宜臻来说,父母兄弟姊妹皆不在身边,冷清的可怕。
她照着礼节去给长辈们请了安,守岁,说吉祥话,便又成为了深居简出的带发尼姑。
亲戚们来拜年走年礼的,除非迫不得已,宜臻极少露面。
反正她如今身上已经有了婚约,未婚夫卫珩最清楚她的情况不过,还怂恿她装病装的更重些。
那便也不怕有了个病秧子的名声,日后会嫁不出去。
卫珩的人品,宜臻还是信的。
他那样走一步就算十步的人,绝不会在不确定自己要不要悔婚之前,就怂恿她做一些余患无穷的事儿。
但是,这时候的祝五姑娘,年纪尚小,心思尚纯,哪怕再聪慧,也绝不会把人往那般深重的黑暗处想去。
她也就没料准,这世上有些人,为了自己的私心和猜疑,会宁愿以八百换一千,做到那般狠绝的地步。
正月初三,天气渐暖,湖面上的冰都已经渐渐开始融化了。
京城早停了雪,但梅花正盛,从窗户望去,耀目至极。
宜臻难得来了几分兴致,吩咐丫鬟准备大氅,打算亲去梅林剪几支红梅做盆景。
只是不巧,还未行至梅林,就在半路上碰见了三姐姐祝宜嘉。
对方也是过来摘梅枝的。
到底是难得的新春佳节,祝宜嘉再与她不对付也没摆出不好的脸色,而是问她要不要一起。
宜臻想了想,点了头,弯唇道“好。”
梅林与寄春居隔得极近,走过一个池塘便到了。
梅林的梅花开的正盛,不到半个时辰,宜臻便剪了一篮。
往回行时,路过那个池塘,她还在想,上次从金掌柜那儿买来的白瓷瓶正合适,颜色素净,无暇无斑驳,用来插红梅“噗通”
背后的力道来的猝不及防。
狠狠的,精准的,用尽全力的,仿佛惊惶失控,又仿佛破釜沉舟。
宜臻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谁推的自己,人就已经彻底失重,狠狠砸向了冰冷的水里。
“五妹妹”
“来人啊,快来人啊,五妹妹落水了”
冰寒的湖水冻的人几乎就要失去知觉,视线模模糊糊的,恍惚之间,宜臻能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人捞了起来,抱出湖。
有那么一刻,宜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而当周围传来极不正常的,细细碎碎的嘈杂声时,她的整颗心已经开始往下沉,而后彻底陷入冰寒。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欠你们三章了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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