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当时受了重伤,是齐姑娘和祝少爷扶着他进的院子。
他撑着最后的神志,吩咐他们守着屋,除了石大夫,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但平誉想,主子当时绝没想到祝五姑娘会来。
既然祝五姑娘真的来了,那她就绝对是唯一那个例外。
“手握兵符,就形同主子亲至。怎么,如今你们连主子的命令也敢不从了是不是”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在平誉的厉声呵斥下让开了一条道。
看来真要强迫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甚至合情合理。
宜臻挑了挑眉,视线轻飘飘地扫过他们,什么都没说,推开门直接进去了。
但没料到的是,她才刚跨过屋门门槛儿
“谁放她进来的”
迎面就是一道毫不客气的呵斥。
齐谷南蹙着眉,没有看宜臻,反而冷冷地盯着门口的护卫“都把你们主子的话当成耳旁风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放,卫大哥要是真出个三长两短,我看你们能有几条命赔”
说这话时,她的视线还在平誉身上扫了一圈,个中意味,不用揣摩都看得出来。
不过就是指桑骂槐罢了。
卫宅的主屋极大,她虽然一直在屋内,却也只能守在外间,正好隐约听见了门口平誉呵斥护卫的几句话,但没瞧见宜臻手里的令牌,也不知道这些护卫纯是因为那兵符才放宜臻进屋的。
不然她这样聪慧又有心计的姑娘,绝不会做出这样尖酸刻薄的事儿。
在齐瑗心里,她全然把宜臻当成了京城里那些对卫珩趋之若鹜的普通姑娘,顶多就是身上多了两个头衔
一是亭钰的姐姐。
二是长辈们给卫珩订下的娃娃亲对象。
但卫珩的性格她清楚,不是爱屋及乌的人,更不是那等愚孝之辈。
所以宜臻在她眼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性。
她的话一句一句说个没完,乍一听是在斥责守卫,实际上压根儿就是在指着宜臻的鼻子骂。
宜臻抬起眸,认认真真瞧了她一眼。
而后略微扬眉,什么也未说,继续就要往内走。
“祝姑娘,我想你还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齐瑗直接伸手拦住她,“你不能进去。”
“我听明白了你的意思。”
宜臻忍不住弯唇笑了,“只是我不明白,我为何要听你的,你是谁呀说起来,我都还不认识你呢。”
“我是我是谁不重要。”打扮素净的姑娘眉毛越蹙越紧,加重了语气,“但是卫珩早先就吩咐过,不许任何人进去,这是卫宅,不是祝府,还望祝姑娘您懂点儿分寸。”
唔。
其实这个齐姑娘和她二姐姐祝亭霜有些像。
都是极爱管闲事却又不分青红皂白就擅作主张的正义判官,清高又自傲,言语措辞都自以为是的让人疲倦。
宜臻收了笑,面无表情地瞧着她“那我就是不懂分寸,我非要进去,你能拿我怎么着呢”
“你真是”
齐瑗都要被她气笑了,“祝姑娘,我原不想说这么刻薄的话,但你既然连脸面都不要了”
“让开。”
她愣了一愣“你说什么”
宜臻烦死了,揪着她的领口往旁边一扯,那动作利落又不拘,就像话本里写的江湖豪杰儿女,齐瑗呆愣地望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对方已经推开里间的门走了进去,她才一下回过神,视线扫过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几个奴才,只觉得面子里子全丢了,脸涨的通红,气急败坏地就跟了上去。
“祝五姑娘你这竟是什么意思我方才又是哪儿惹了你”
她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卡在嗓子眼,脚步也停住了,怔怔地站在那儿。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卫珩竟然已经清醒了。
他就倚在床头,玄色的衣袍松松垮垮半系不系,或者说大夫压根儿就不敢帮他系全了。
因为胸膛上全是伤口,绷带上还透出血色来,只远远瞧着都觉得十分吓人。
“你怎么也来了。”
他的眼眸在烛火光里显得越发幽深,叹息道,“祝宜臻,你已经不是小孩儿了,不要总是任凭自己的性子做事。”
“是了,我也与她说了”
“不用你说。”
卫珩直接打断她,语气极淡,“该说的话我会跟她说,你出去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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