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缸和墙角之间,女子蜷缩成一团倒在那里,浑身抽搐个不停。女子披头散发,从头到脚全身湿透,就像是刚从水面捞起来一样,无一丝干处,最让他心惊的是女子的腕,白皙如玉的腕上一条一条深浅不一的血痕密布,殷红的鲜血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染红了她半身的袍子。
这是怎么了
她经历了什么
她都经历了什么
心,仿佛在这一刻被掏空,一种令人窒息的疼痛排山倒海一般朝他碾了过来。
“苏月,”他颤抖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正欲上前将她抱起,她却突然条件反射一般再次嘶吼出声:“别过来!”
不仅如此,他还看到她哆哆嗦嗦地将手中的发簪威胁似地抵在了她自己的喉咙处。
商慕炎大惊,赶紧道:“我不过去,你不要乱来!”
知她性子烈,什么事都做得出,他便顿在那里不敢上前一步。
女子微微眯着眸子看着他,就在商慕炎正欲再次开口跟她说话之际,她骤然坐起身子,一手依旧颤抖地执着发簪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手探进面前的水缸里摸索着舀了一瓢水,对着自己的头兜头淋下来。
商慕炎惊住了,也就是到这时,他才猛地明白了过来,她,她失去了意识。
原来,这就是她为何浑身湿透的原因,原来,她就是这样用冷水让自己清醒。
他颤抖地看着她,所谓心魂俱裂也不过如此。
“苏月,是我苏月”他缓缓蹲下身,一颗心痛作一团。
而一瓢冷水似乎并没有让她恢复意识,所以,他看到,这个女人竟然对着自己的手腕,举起了发簪。
意识到她的举措,商慕炎脸色一变,抬手,他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腕。
竟然,竟然,竟然连手上的这些伤也都是她自己弄的,是吗
腕被他抓住,女子开始挣扎,“放开我!”
“苏月,别怕,是我,苏月.”他试图将她抱在怀里。
“放开我,放开我.”
女子摇头,拼命地挣扎着,对他又是推又是打,略带哭腔的声音惊惧地叫着:“放开我,你放开我”
“是我,苏月,是我,我是商慕炎,我是商慕炎。”
商慕炎
女子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她睁着迷离的眸子看着他,许久,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商慕炎,你真的来了”
眸色一痛,商慕炎张开双臂,将她紧紧地裹进怀里,一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他哑声道:“是,我来了。”
女子却只是哭,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一人离宫,我应该跟你一起的,都是我不好”
他轻轻捧起她的脸,想要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却被她脸颊的滚烫烫得心惊,眸光一敛,他连忙抚上她的手腕。
脉搏微弱缓慢,几不可探,他一震,是软筋散,可是下一瞬,脉搏又强劲有力,如万马奔腾。
他惊痛抬眸,是媚.药。
他们竟然给她同时下了软筋散和媚.药。
难怪她意识如此模糊,竟然连他都认不出。
可是,中了软筋散的人,连基本的行动都不能自如,她又是如何将那个女人控制,然后李代桃僵她又是如何逃到了这荒芜的后院躲起来然后,一瓢一瓢的冷水淋着自己,一簪一簪地划破自己的皮肉,来忍受着这让人生不如死的媚.药
一个女子,那是要有怎样的毅力,承受怎样的痛苦,才能够做到这样
他不敢想。
“苏月”
女子没有理他,虽然刚才那一瞬间将他认了出来,可此时依旧意识浅薄,在他怀里难受得再次嘤嘤哭出了声。
商慕炎眸色一痛,不做一丝停顿,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快步出了后院。
来到厢房的时候,苏月身上的药力已经发作得不行,意识也混混沌沌,就连商慕炎想将她放在床榻上,她都不愿意,一直痛苦地抱着他的双臂不放,似乎对于此时的她来说,他的一抹气息,或者他身上一丝温度,对她来说,都是能让她换取微末舒服的良药。
商慕炎拧眉看着她,轻声诱哄着:“乖,先放开我的手,我先将你腕上的伤包一下。”
所幸,他带了金疮药,她腕上被簪子划过的伤口还在流着血。
可是此时的苏月早已不能自己,根本听不见他说什么,也浑然不觉得腕上的疼痛,只颤抖地抱着他更加难受地哭了起来。
商慕炎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印象中的她似乎再伤再痛都是一副隐忍倔强的样子,就算哭,也哭得悄无声息、不让人知道,而此时的她,或许是药力的原因,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哭得那样肆无忌惮、那样伤心,那样无助,也那样让人心疼。
“苏月”
因双臂被她抓着,手不能动,他就用唇轻轻拱着她的脸,想要安抚她。
而对于此时的苏月来说,这样的动作无疑是火上浇油,她更加难受地想要得到更多,于是,她哭着主动找寻着他的唇,并吻上他,双手亦是松开了他的臂膀,勾上他的颈脖。
她吻得急切而疯狂,甚至咬破了他的唇,滚烫的舌尖生涩地钻进他的嘴里,用力吮.吸,迫不及待地想要汲取那一抹清凉。
原本对这个女人就没有抵御力,又加上几时被她这样对待过商慕炎很快便粗噶了呼吸,而她一边吻着他,一边泪流满面。
见她如此痛苦,他终是放弃了先给她包扎的打算,不再做一丝犹豫,大手扣住她的腰身,变被动为主动,热烈地回吻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