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楚, 你怎么这样不小心不就是上山摘个野鸭梨嘛,还能掉地窖里去”
“早知道你这么没用, 我就不和你说想吃山里的野鸭梨了, 知青房那么多同志,随便哪一个也比你麻利。”
“现在好了,你伤了腿还得我来照顾你, 现在地里活紧,耽误了上工不但分不到粮食还要扣工分的。”
“大队长说什么你是为了帮我摘鸭梨才摔伤的,让我过来照顾你,可我也没吃着你的鸭梨,还得舍了工分来照顾你, 唉, 你太让我失望了”
荣楚还在迷糊中, 就听到旁边一直有个女人在喋喋不休的埋怨, 2系统恰巧又在这时将原身所有的记忆和本次世界的故事内容一股脑全灌进了他脑中, 与此同时左腿还传来难以接受的痛楚。
头痛、腿痛, 耳边还有不停歇的埋怨指责, 令他顿时有了一股子火气。
“你反正还有一条腿没事, 要不自己小心点就是了, 我先回”程安安正说着,突然见床上闭目养神的人睁开了眼睛,眼中全是骇人的怒意和厌烦,她顿时吓了一跳,没说完的话咔在了喉咙里。
终于安静了。
荣楚接受完原身的记忆和故事内容, 头痛便缓解了,但他需要静静的梳理故事情节和规划任务方向,便顺着程安安的答“我没事,不需用你照顾,你回去”
程安安眨了下眼的功夫就发现荣楚眼中的怒火都不见了,他脸上仍旧是一副极好骗的憨傻表情,她都有些怀疑刚刚是不是产生了幻觉,荣楚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看她像看天上的仙女似的,又怎么会生她的气呢
她再看了看他,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她放下心来,指了指床边的桌子,“那里有药和开水,你等会把药吃了,外敷的药也敷在伤处,我就先回去上工了,有空再来看你。”
荣楚看到程安安快速离开后,脸上又恢复了先前的怒意,这个世界的原身真是脖子上顶着颗猪头,竟然会被程安安这个女人蒙蔽,把她当成女神。
这次荣楚又穿到了一本年代文里,与上个年代文不同的是,这次原身是一名插队的知青,还是一个下场悲催的炮灰男配。
原身的父亲是首都一名大医院的外科医生,极有名气,因为秉承医者救死扶伤的职业道德,救了一个有政治问题的文豪而被打成坏分子,下放到了大西北的林场改造。
刚刚的女孩就是本文的女主程安安,是与原身一批来北大荒插队的知青,但这次下乡本是她的继妹程宁宁,她的继母将她的名字替换了继妹的名字,把她给弄到北大荒来了。
程安安家条件不错,从小到大没吃过苦,所以下乡后她根本受不了这里艰苦的生活,程安安长得漂亮又有几分小聪明,她看出原身对她有意思,总是暗里暗里让原身帮她干活。
原身被程安安迷得神魂颠倒,几乎把程安安的话当圣旨,她若指着河里他半丝也不犹豫就跳下河,她指着油锅,他眼也不眨就跳进油锅,平日不但主动帮程安安干活外,还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换了钱票什么的给程安安买礼物,自己经常饿得晕倒在地里。
可是他全身全意的付出却没有得到程安安一丝回报,在程安安心中,原身就是个觊觎她美貌的癞蛤蟆,她一边在心里看不起原身,一边又吊着原身为她付出一切。
这次就是程安安在他面前说想吃山里的野鸭梨,原身不管不顾的进了有野兽出没的深山里帮她摘,不小心掉进了废弃的地窖中,摔伤了腿。
生产队长付向党听说原身是帮程安安摘鸭梨摔伤的,让程安安来照顾他,程安安心里是一万个不情愿,这才在他面前抱怨的,这样的抱怨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原身都是傻呵呵的觉得程安安是在意他,每次程安安抱怨完,他都想方设法的帮她弄来吃的用的哄她开心,让她在这人人吃不饱饭的年代过着衣食不愁还不用干活的日子。
原身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自己弄不到钱后,还让在林场做苦力的父亲荣华帮他弄钱,荣华早年丧妻后一直没有再婚,只有原身一个儿子,对儿子是当成命根子疼的,儿子问他要钱他哪有不满足的,但他那点工分值几个钱,只能勉强有口吃的罢了,为了儿子,他铤而走险,偷了林场的木头学做了家具私下卖给别人换钱。
只是没过多久事情就暴露了,荣华被抓进了大牢,最后死在了牢中的一场乱斗中。
荣华原是犯了错下来改造的,加上犯了偷盗罪入狱,成分就坏死了,原身身为他唯一的儿子,也成了成分不好的坏分子,在这里的日子越发难过,原身自身难保就不能给程安安带来利益,程安安便唆使原身登报与父亲脱离了父子关系,原身竟然一口答应了,真的登了报。
这个年代,父不父子不子,夫妻劳燕分飞的是常事,原身也曾被人骂做不孝,但比起变成坏分子被孤立、被排斥,无法立足来,这点舆论压力原身还是能接受的。
变成孤儿后的原身,更将一副衷肠倾付在程安安身上,几乎把她当成未来媳妇来疼爱呵护,原身也曾向程安安求过婚,可程安安都以原身不能给她好的生活拒绝了,原身不怪程安安,只觉得是自己没本事。
只是程安安也没想到,荣华曾经救过的那位坏分子文豪周玉树平反了,周玉树为了报答荣华的救命之恩托了关系,要把原身接回首都去,程安安得知消息,主动提出要与原身交往,骗着原身把她也带了回去。
可是回到首都后,程安安看上了周玉树的儿子周鹏飞,她想要踩着原身这块跳板嫁进周家,成为豪门富太。
男主周鹏飞也喜欢上了程安安,觉得她漂亮、温柔、纯真,但碍于程安安是原身的女友,他只能克制对她的感情。
程安安察觉到周鹏飞喜欢她后,整个人都雀跃起来,并暗中对周鹏飞说是原身对她死缠烂打,其实她并不喜欢原身,让周鹏飞开始同情怜惜程安安,觉得她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实在是下乡那段日子,原身将自己榨干了来接济程安安,又黑又瘦,全然没了人样。
周玉树阅人无数,发现程安安不是好人,劝原身和程安安分开,也勒令儿子不准接近程安安,奈何原身和周鹏飞对程安安情根深种,全然不听周玉树的。
为了早点嫁给周鹏飞,程安安半夜进了周鹏飞的房间,主动和他发生了关系,并故意让原身撞破,暗中对原身说是周鹏飞强了她,让原身憎恨上周鹏飞。
周玉树意外发现了程安安的诡计,威胁程安安离开周家,程安安表面上答应了,暗中对原身哭诉,说周玉树嫌弃她身份不高,不愿意让儿子为她负责,还要赶她走,本就对周玉树不满的原身一怒之下去厨房拿了把菜刀砍死了周玉树。
原身被判了故意杀人罪,判了死刑,临刑前希望能见程安安一面,程安安倒是去了,不过把原身奚落了一翻,并说他蠢笨如猪,炫耀一般和盘托出了所有的事情,原身到死那一刻才明白程安安的嘴脸,可是已经晚了,没有人相信一个死刑犯的话,他如期被处决了。
程安安如愿嫁给了周鹏飞,过上了豪门富太的日子,出入上流社会,受人敬重羡慕,并将继母和继妹踩在地上狠狠虐,成为了人生赢家。
原身的灵魂飘荡在人间,看到程安安不折手段的走上人生巅峰,而他却失去一切惨淡收场,他心中不甘,他向系统许愿,如果人生能重来,他希望不要再上程安安的当,并能弥补被他害死的父亲和周玉树。
荣楚接受完任务,发现这个世界的任务并不难,倒是有些不明白了,任务不是越来越难的吗怎么这个世界的任务这么简单
“本系统念你除掉叛徒有功,特意给你安排了难度低的任务,不要太感激我。”2系统骚包的出声了。
荣楚嘴角抽了抽,想到什么说“我还欠你一大笔债,这个任务难度这么低,岂不是积分也低”
“积分确实不高,但谁让你是功臣呢先做完这个世界的任务,下个任务再给你派难度大积分高的,我要去找别的系统吹牛去了,没事不要叫我。”2系统说完神隐了。
荣楚也没打算叫它,是它自己出来显摆的,他无奈摇了摇头,准备去端水吃药,得赶紧把伤养好,他好像记得前两天原身已经让荣华给他弄钱了,他得去阻止荣华犯错
他去端水,但热水瓶放得有些远够不着,正准备下床去拿,这时一个人跑了过来拿起热水瓶给他的搪瓷缸子里加了些热开水,并把缸子递到了荣楚手上。
荣楚看过去,是一个浓眉大眼,皮肤白净,身形匀称,扎着一个大辫子,十七八岁的女孩,他认识她,是队委主任家的女儿方媛。
他捧着温热的搪瓷缸子,对好心的姑娘感激一笑,“谢谢。”
方媛家在北大庄子算是条件不错的,队委主任方信怜惜闺女从小没了妈,对她也是疼爱有加,继母是方媛的小姨,也把她当亲闺女疼的,所以方媛平日在家就是做些简单的家务,娇养长大的,明明是个农村姑娘,看着像是城里人一样,在北大庄子里是最亮眼的一朵花儿。
方媛性格开郎,平日里最是爱笑,特别是在喜欢的男孩子面前,更是流露出最为明媚的笑容,带着一丝女儿家的娇羞,“不谢,领袖同志说了,同志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荣楚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方媛向原身示好也不是一两次了,只不过原身被程安安迷了心智,眼里根本看不见别人,且原身自认为是城里人,高人一等,看不上农村这群思想落后,没有文化的农民,对方媛向来是爱理不理,更有严重的,原身还会讥讽方媛几句。
而他不但没有甩脸子,还对她笑了,她心里自然是高兴坏了。
荣楚叹了口气,感情里,谁先认真谁就输,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他喝了口热水,礼貌问“方媛同志,你来找我有事吗”
“听说你摔伤了,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方媛说着察觉到这话太过露白,又忙补救,“是我爸让我过来慰问一下知青同志。”
荣楚佯装信了她的话,“代我谢方主任,他真是人民群众的好干部。”
“好的。”方媛松了口气,看到桌子上放着的药,赶紧找话题来说“是要吃药吗我帮你”
荣楚想说不用,但看她已经把药拿出来看服用量了,便没再拒绝。
方媛看了包装纸上手写的用量,打开药纸包,从里面拿了两粒小小的白色药片递给他,“这是消炎药,吃两粒,一天两次。”
“谢谢。”荣楚接过放进了嘴里,喝了口水咽了下去,药片有点酸有点苦,他赶紧再灌了口水。
方媛又拿起桌上的药粉,“这是加水调成糊糊敷在伤口处的,你行动不便,我帮你调药”
“不用不用,我来就好。”荣楚不想让她为自己做太多,在他不打算付出相应的回报前,他可不是程安安,厚颜无耻接受别人对她的好,心里从不感恩,当成理所应当,这种人太恶心了。
方媛却不顾他的拒绝,已经开始往碗里倒入药粉加水搅拌,“荣知青你别客气,你们从城里下放到我们这贫瘠地方,肯定不习惯想家,人生病的时候就更需要有人照顾了,我们是同志,互相帮助是应当的。”她顿了顿,又问“大队长不是让程知青来照顾你的吗她人呢”
“地里忙,我让她回去上工了。”荣楚捧着缸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温开水,面上露出合时宜的温柔。
毕竟原身喜欢程安安的事情整个大北庄子的人都知道,在什么也没发生前,他总是要装装样子的。
少年脸上的柔情刺痛了方暖的眼睛,她心酸的撇过了头,知道自己和荣楚没什么交情,有些话不该她说,但她还是忍不住劝,“荣知青,程知青对你没那心思,你以后还是少和她来往”
荣楚愣了愣。
方媛没听到荣楚出声,转头看去,见他神情有些不对,以为他生气了,忙解释说“我不是故意针对她,我只是不想你在她身上白费功夫”
“我明白。”荣楚打断她的话,他刚刚只是惊讶方媛倒是看得清楚,这话方媛原文中也对原身说过,被原身狠狠讽刺了一番,把方媛气哭了,很长一段时间没出过门。
原身真是眼盲心瞎,谁才是真正对他好的人都分不清楚。
方媛立即笑了,继续帮他搅拌着药糊糊,他说他明白她的意思,那是不是表示他也发现程安安是故意在吊着他,占他的便宜呢
调好药,方媛说要帮荣楚上药,荣楚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她上药了,抢过药快速上好,又裹上一层纱布,借口困了,把方媛打发走了。
方媛走出知青房,步子有些轻快,虽然荣楚对她很客气,但没有像以前一样对她爱理不理,也没有再挤兑她了,只要他们的关系每天有一点点改善,她都很高兴,想到以后能和喜欢的人好好说话,她像长了翅膀要飞起来一样。
经过地里的时候,她下意识往人群中扫了一眼,没看到程安安,她奇怪,荣楚不是说她回地里上工吗哪去了
“安安,今天怎么亲自下地了你那好帮手呢”
这时,土坡后传出有人说话的声音,方媛知道土坡后面一般是干活的人临时方便的地方,要搁平时,她一定快些走,但她听到有人叫程安安,忙停下了脚步。
“别提了,没用的东西,让他上山摘个野果子竟然掉地窖里摔伤了腿,大队长还让我去照顾他,他也值得让我去照顾我宁愿下地干活。”程安安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方媛听到程安安的话气得狠了,这女人也太坏了,荣楚为了帮她摘果子摔伤,她竟然还在背后这样说荣楚
“安安,他对你挺不错的,你要不要考虑考虑他”知青张红艳劝道。
程安安呸了一声,“他爸可是坏分子,他长得虽然不错,但傻啦唧的,我怎么会看上他,不过是把他当劳力使唤罢了,我将来可是要回城嫁名门的。”
方媛气坏了,这可恶的女人,竟然说荣楚傻,心肠都坏透了,她实在气不过,左右看了看,发现一堆散土,走过去捧了一捧就朝土坡后洒去。
“啊,我的眼睛,好疼啊。”程安安和张红艳在土坡后大叫。
方媛拍了拍手,一脸解气,大步走了,让你这个坏女人欺负荣楚,一路上,她都在想,一定要让荣楚看清程安安的真面目,不能再让他被程安安骗下去了。
方家,方信正在屋里听收音机,吹电风扇,正听得起劲,见闺女满腹心事的回来了,忙把收音机关了,站起身迎向前去,笑呵呵问“谁惹我的小宝贝不高兴了咋苦着张脸有啥事告诉爸,爸帮你解决”
“爸”方媛想告诉爸爸自己的心思,但又怕爸爸笑话自己,什么也没说,独自往沙发上坐了,垂头抠着手心。
方信忙跟过去坐在她旁边,揽着她的肩膀好脾气问“媛媛,到底啥事啊”
这时,方媛的继母小黄氏端着盘脆黄瓜从厨房走出来,放在父女俩面前,“快尝尝,地里刚摘的,可清甜脆嫩了。”
“小茹,别忙活了,咱闺女好像不高兴。”方信忙招呼又要回厨房去的小黄氏。
小黄氏忙转身回来,坐到方媛另一边,关切问“媛媛,跟小姨说,怎么了。”
小黄氏体谅外甥女,并不让她叫自己妈,而是叫小姨。
“爸,小姨,我、我喜欢上一个人了。”方媛犹豫再三,还是说了。
方氏和小黄氏相视一眼,其实这事他们早看出来,方信问“是那个知青荣楚吗”
“爸,你怎么知道”方媛吃惊问。
小黄氏笑说“自从那个荣知青来了咱这地儿,你就整天往知青点跑,都少有着家,有机会就跑去找人家说话,别说我们看出来,怕是生产队其它人也都看出来了。”
“有、有这么明显吗”方媛低下头,脸都红了。
方信哼了哼,“就差点写脸上了。”
那臭小子哪里好,竟让他的宝贝闺女这样心心念念,都把他这个当爸的给比下去了,实在让他心里不平衡,自已宝贝似的疼爱长大的闺女,怎么一下子就让别人家的臭小子给拐去了呢
“那,既然你们知道了,你们觉得他咋样”方媛鼓气勇气问。
方信和小黄氏好不惊讶,这话哪是姑娘家说的要说也是那臭小子来说呀,方信把闺女当成宝,觉得闺女当皇后都成,可小黄氏却看得明白,荣楚对她并没心。
小黄氏想了想,拉着方媛的手委婉说“媛媛,你长大了,也是该找对象的时候,我们当然希望你能幸福,只要你看准了,我们没意见,只是媛媛,你有没有问过荣知青,他同不同意”
方信脱口而出,“他还敢不同意”
方媛看了父母一眼,垂下头去。
方信看到女儿的模样,炸毛,“那臭小子还嫌弃我的宝贝闺女呀”他明天就去找付向党,给荣楚小鞋穿,让他去挑粪不等明天了,他现在就去
见父亲站起来往外走,方媛忙拉住他,“爸,你干啥去”
“我我找他去”方信不好在闺女面前说去找付向党给荣楚穿小鞋,只好说去找荣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