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吃吗”
“放着吧。”
“柠檬茶喝吗”
“放着吧。”
“巧克力要吗”
“放着吧。”
当宁赞阳捧着包薯片再次走到裴珊面前时, 裴珊抬头, 在他说话前打断了他,“嘘,我在干正事, 不是重要的事情请不要打扰我。”
宁赞阳唇角微搐,居高临下睨着窝在沙发上看漫画的姑娘,“你说的正事就是看漫画还看哭了”
“我说二狗你也太狠了吧,前面撒糖撒得那么欢,最后居然是天人永隔我要是追你漫画的读者, 早就给你寄刀片了。”一提裴珊气就上来了,手指骨节咯吱咯吱响,摸着牙道,“二狗,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后妈。”
“请叫我后爸,谢谢。”宁赞阳抄着手轻飘飘道,“那谁谁谁说过, 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别人看, 成就经典。”
裴珊挑眉,不可否置“那请问宁大漫画家,您后续怎么转行画小甜饼了”
“因为郁霖啊,”宁赞阳表情讳莫如深, 叹了口气, 悠悠道, “那姑娘一看be就哭, 吵得我没法子睡觉。”
裴珊啪啪啪毫无诚意拍了下手,拍彩虹屁“哇,二狗可真是个体贴的二狗子啊。”
“那是,”虽然明白裴珊就是在敷衍自个儿,但宁赞阳很吃这套,得意勾了勾唇后拉开了话匣子,“说真的,你和老顾这过家家也玩够了吧,什么时候给个结局啊”
裴珊表情皱了皱,抬指翻了一页书,“你才过家家呢。”
“你就作吧,”宁赞阳啧了声,“老顾以前做的不对,可你也拍拍屁股走人了吧,这几年里我是看着老顾过来的,追他的姑娘有几个排呢,他一个都没理,你说他是为了谁守身如玉啊。”
裴珊摇头,等着教育的乖巧小学生模样,“不知道呢。”
宁赞阳眉一挑,袖子挽了上去露出紧实肌肉,捏了捏手指发出咔哒声,吐字缓慢,“姓裴的,你真的不知道吗”
裴珊哆嗦了下,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从善如流改口,“小的知道,知道的是我吗”
“嗯哼,算有自知之明。”宁赞阳收了拳,声音透着浓浓的不耐,“真裹脚布剧情,我要是这么画才会被寄刀片。”
裴珊老实垂头,神情乖巧“小的知错了。”
宁赞阳循循善诱“该散就散,该在一起就在一起,拖剧情算什么啊。”
裴珊安静了一瞬,片刻后,又缓慢地轻轻笑了声。
这声笑得宁赞阳有些莫名其妙,就像是有什么危险将要接近,宁赞阳本能闭了嘴,没再说话。
裴珊抽出搁在最下面的漫画单行本,扬了下,“请问宁大漫画家,您这篇的第二部什么能出来啊。”
“”
“读者盼,编辑催,要您日更来相伴,然后您呢”
“早上睡,晚上睡,截稿那日重感冒”
宁赞阳败下阵,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裴祖宗,对不起,我不说话了。”
“我没拖剧情,我有自己的打算,只是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裴珊把脸埋在沙发枕头上,呼吸滞了一瞬,她闷声嗫嚅着,“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本想写个小作文表达自个儿瞎说话的歉意,可刚开了个头就写不下去了。
看完小甜甜漫画,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戳开某人的联系方式,却又没有勇气拨通那个号码。
自闭了。
“那就打架啊。”二狗理所当然道,“不知道说什么,打一架就知道了。”
“没毛病。”
顿了顿,裴珊抬起头看向宁赞阳,表情几分微妙,“二狗,顾贺城看过你的巨作了吗”
“不知道啊,不过每次书上市,我都强迫他买上十本八本的。”
“行。”
当天下午,宁赞阳接了编辑电话后匆匆离开了,说是要把家门钥匙换了,他的责编在前往y市催他稿的路上了。
二狗子一走,客厅瞬间安静了。
胖胖正趴在沙发上打着盹儿,身子拉得长长的,时不时发出一两声轻微的咕噜声,裴珊看着手机怔怔发着呆。
小作文还是没写出来,只有一句话。
更正确来说,只有俩个字阿贺。
“今天心情不太好,说话很冲。”
太直接了,不行。
“对不起,我错了,你快回来。”
太无厘头了,不行。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有话和你说。”
万一还是话不投机咋整啊,不行。
敲敲删删,时间过得飞快。
不知不觉夜幕低垂,外面路灯昏昏淡淡,错落一片。
还是没把小作文写出来,裴珊赌气般把手机甩进沙发里,手机恰好卡进了沙发缝,手指勾了勾没勾着,手机反而卡得更深了。
裴珊泄了气,索性不管了,呈个“大”字躺在沙发上,懒洋洋伸了个腰。
不是她不想道歉,是设备不给力,没办法哄。
裴珊正催眠着,大门传来轻微的异动,隐隐听见几声咒骂,还有踹门声。
有贼
浑身细胞瞬间警觉起来,裴珊抄着锅铲蹑手蹑脚接近门,伺机而动
“这破密码是什么啊”
“他除了一到六还会设别的密码”
“这破门到底怎么开啊”
外面男人声音暴躁,还有点熟悉。
裴珊从男人咒骂中隐隐明白了什么,忙不迭开了门。
正好那人气上来了正想踹门,裴珊刚好在这个时候开了门,那人脚下一空,身体失重整个人往后面台阶倒去。
“小心”
裴珊瞪大眼,三步作两步冲上去揪住
男人身侧正睡着的顾贺城的手。
顾贺城身体晃了晃,在裴珊的帮助下稳住了,免了摔倒,身上酒气沉浓。
又喝酒了
裴珊眸底飞快掠过不满。
另外那人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只见他踉踉跄跄退到阶梯上,还没来得及反应,继续往后摔,末了一屁股摔地上了。
“艹啊”
“”
确定顾贺城只是睡着而不是别的毛病,裴珊舒了口气,这会儿才来得及去看那跌在地上的男人,悻悻问,“你没事吧”
“你说呢”男人揉着腰吃力站起,定了定神看裴珊,停了几秒了然道,“是你啊。”
“你是谁”裴珊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有些不爽面前男人的语气,“我不认识你。”
“几年不见而已,这就不记得了”男人轻笑了声,扶着栏杆走到顾贺城面前,把人拖到了沙发上,抓了块毛毯把人盖好。
动作一气呵成。
“顾少的小女朋友,”待一切事项完成后,男人又笑了笑,看向裴珊,“我还记得你,你一点都没变。”
裴珊凝眸,记忆深处那个和顾贺城说要拖她三个月那厮的身影和面前男人的身影重合了,裴珊扯出一抹敷衍的笑,从善如流到,“你也没变。”
“我收回刚刚的话,”男人微眯眼,声音压低生了些暧昧,抬手似是想撩起裴珊的头发,“你变得更好看了,顾少小女朋友。”
沙发上那人忽然动了动,把枕头甩了下来。
正好落在那男人脚边。
裴珊几分惊吓侧眸看去,那男人却再没别的动作,安静如鸡躺着。
“那既然你来了,那我走了。”裴珊抿了抿唇,强迫自己定神,冷声开口,“这是顾贺城家的钥匙,你好好照顾他。”
“我才不照顾这个醉鬼,夜生活还长着,我得去享受,”男人没有接过钥匙,反是极轻蔑吹了声口哨,“老顾就交给你了,好好待他吧,他挺不容易的。”
男人话语似有深意,裴珊懵了片刻,等再回神时,那男人已经走了。
客厅归于安静。
那好吧。
裴珊只得认命走到沙发边,蹲下来戳了戳顾贺城的脸“喂,醒醒。”
男人闭着眼,睡相乖巧。
裴珊便继续戳,伴以一两声幽幽怨怨的顾贺城。
反复几次,沙发上那人不情不愿睁开眼,手掌攥住裴珊的手指,不耐嘀咕,“裴珊你叫魂啊,烦不烦啊。”
“不烦,醒醒。”裴珊面不改色,手指从他掌心抽出,继续戳。
“”顾贺城皱着眉,把头埋在沙发里不吱声。
“不许装死,给我起来。”
“”顾贺城眼皮子微掀,声音低哑低低说了几句,裴珊没听清凑过去正想问,未料男人扣住了她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