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玮越过陈笑,径自往里走。
与此同时,顾丞的车也在门口停下。
尤玮目视前方,陈笑就追在旁边。
尤玮看都没看陈笑,只是说:“这种时候,你还跟在我身边,不怕连坐?”
陈笑:“怕什么,你走了,他们也会收拾我,我跟或不跟都是一样的,跟着你,就是我的态度!”
尤玮脚下没停,脸上却松动一分:“好,你这么有精神,记得过后帮我‘收尸’。”
……
顾丞也已经踏入酒店大门,苏一淳分秒不差的迎上去,开始小声汇报情况。
顾丞安静的听着,迈开长腿往电梯间走,同时望着走在前面那个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女人。
四周传来窃窃私语声,所有员工都在指指点点和议论,这四个人却充耳不闻。
当一个坏消息出来时,人们下意识地会倾向于相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何况尤玮的确去见过娄副总,照片也不是合成的。
娄副总躺在医院,不知道还醒不醒的过来,先不说别的部门如何看这件事,行政部里已经分成了三派。
一派中立,这不关我的事,我不馋和,换哪个领导我都一样拿工资。
一派反对,尤经理太狠了,这回捅了大篓子,恐怕要走了,新来的领导也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一派赞成,先不说了是不是尤经理和娄副总有了冲突,这事就算警方介入调查,一张照片也不能作为铁证,最终也是怀疑不成立,兴许尤经理还会坐上娄副总的位子呢?
总之众说纷纭,这些说法也或多或少的传到耀威集团总部那些高层的耳朵里,高层们也在评估,在衡量,在观风向。
张立民一党,已经出动了,要收网了。
但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张立民授意方副总做的呢,没人知道,只是方副总如今嫌疑也不小,论坛上也有人引导风向,让大家往这个方向猜。
张立民之外的其它党派,还在按兵不动,目前还没有牵扯到自己的利益,先看看再说。
如果这个尤玮挺住了,这件事或许会成为接下来扭转大局的关键,如果没挺住,那也是情理之中,再找一个傀儡坐上去就行了。
尤玮和陈笑,顾丞和苏一淳,四个人先后来到电梯间。
在等待电梯的时候,四个人谁也没说话。
尤玮和顾丞目视前方,一个冷漠,一个肃穆。
陈笑倒是和苏一淳交换了一个眼神,但没有交谈。
这时候绝不能有任何交集和小动作,他们两派人只是要去同一个地方,刚好顺路,而没有勾连。
直到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里面站着一个人——喜欢咆哮的陈经理。
尤玮和陈笑率先走进去,顾丞和苏一淳随后。
有趣的是,陈经理分明是坐电梯下来的,却没有走出去,反而还跟四个人一起往上坐。
事实上,就在几分钟前,陈经理才真身登录论坛,抨击了那些试图将暗害娄副总的事栽赃在方副总头上的马甲们。
陈经理立正方副总清白,被几个马甲抨击了。
陈经理生了顿气,又听说尤玮回来酒店了,就立刻坐电梯下来。
没想到不仅尤玮和陈笑在,连顾丞和苏一淳也在。
陈经理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干脆就在这里把黑锅推给尤玮,让顾丞和苏一淳这两个负责检查酒店的人明白,这事和方副总没关系,全是她尤玮的祸!
主意一定,陈经理就开口了:“尤经理回来的这么快,看来是已经知道惹火上身了?”
尤玮没应。
陈经理看了顾丞一眼,接着对尤玮说:“不知道尤经理身为当事人,对娄副总被气得进了医院这事怎么看?有没有打算为自己申辩两句,喊几声冤枉?尤经理你放心,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帮你立刻写到论坛上,去回应那些颠倒舆论是非的人。”
尤玮听到这话,扯开唇角。
她愿意说,他就愿意帮她写?
她说多错多,这时喊“冤枉”就像是鳄鱼的眼泪,陈经理巴不得她多喊几声呢。
到此,尤玮终于看了陈经理一眼。
尤玮问:“是不是无论我说什么,陈经理都会帮我写上去?”
陈经理一愣:“当然!大家都共事这么久了,这点小忙我还是帮得上的。”
尤玮笑了:“哦,我还以为陈经理会比我更希望这次的事只是一场意外。”
陈经理又是一愣:“什……什么,你说什么?”
尤玮:“如果不是意外,就是人为,不说那张照片的事,就按照常理推断,最希望娄副总躺进医院的难道不是方副总么?我的照片,也可以解释为烟|雾|弹啊。”
陈经理顿时急了:“尤经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不能因为你是嫌疑人,就胡乱甩锅啊!”
陈经理又立刻转头看向顾丞:“顾总,您可都听到了,这可是下一步你们团队调查的关键线索!”
顾丞安静了一秒,才看向陈经理,眉梢一挑,仿佛刚醒过神的样子:“陈经理说什么?”
陈经理词穷了,他指着尤玮,试图解释给顾丞听。
尤玮这时却说:“娄副总出了事,是意外还是人为尚且没有定论。连警方都还没有介入,单凭一张照片,人人就都争着做起福尔摩斯。陈经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刚才只是问了你一句,你就有这么大情绪,那么被人泼了一身脏水的我,听到你刚才那些幸灾乐祸的‘关怀’,应该作何反应呢?”
陈经理不说话了,他瞪着尤玮。
尤玮的用词不狠毒,但意思却很扎人。
他这时候落井下石,的确是小人行径。
修养或许不能作为利刃去攻击他人,却是区别人和疯狗的分界线。
陈经理脸上开始发热,非常的无地自容,电梯里其余四人的目光,也纷纷从他身上略过,全是轻视。
……
这时,“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门扉开启。
尤玮说了这样一句:“你针对我这么多年,我却一直无视你,这里面显然是有原因的。”
秦总的秘书已经等在门口了,见到几人,立刻上前:“顾总,尤经理,秦总在会议室等你们。”
几人鱼贯而出,再也没有人理会电梯间里那个上不得台面的陈经理。
所有人都知道,刚才那场戏甚至连前菜都算不上,会议室里才是重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