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萧低声道了谢,两人直到楚国靖州,再不曾开口说话。
外面的方夏倒是忙的不亦乐乎,一会儿过去拽拽张权之的衣服,一会踢踢他的屁股,发起疯来还对着车夫的马抽打几鞭子,引得车里的两人极度恐慌,唯恐再有意外,撞在一起。
相府对面有个书院,里面的话本子很是出名,穆桃和方夏翻了几本,渐渐入了迷,楚萧在隔壁正上演一出隔空诊脉。
茶楼里人山人海,好不热闹,围观的人群里时不时发出嘘声,引得吃茶的小厮跟着过去凑热闹,楚萧的手搭在轮椅上,远处的那个老者面貌清白,满头银发,医术的最高境界,不过就是察言观色,望闻问切,听起来简单,真要悟得其中奥妙,少不得数十年的专注。这几日的悬赏挂出去好些天,也没找到个正经郎中,如今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正当小厮急着上前探寻的时候,外头忽然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个姑娘,不是方夏,还能有谁。
上前就拉着楚萧的胳膊,颇有些饥渴之意,"楚神医,哎,让我好找,我家夫人病重,多亏你那三副药,夫人让我来感谢你,晌午备好了饭菜,等你过去呢。"
楚萧有些头大,方夏的表现太过强烈,以至于需要反应半天,才可应对接下来的回话。
穆桃从外面走来,手里还拿着两个话本。
"公子,夫人为了答谢你的救命之恩,特意命我二人前来相邀,设宴府中,还有,夫人的远房亲戚听说了此事,已经备好车马,想请你过去顺便诊断一下。"
"哦?不知是在何处?"
楚萧端了端态度,正襟危坐。
"就在离靖州不远的灵州,坐车只需一天多。"
那小厮一听,瞬间急了,连忙探出脑袋,"这两位姐姐,你们等等,实不相瞒,我也是来找大夫的,且离得近,不如先让这位神医去我家大人那边看看,若是能治,自然少不得打赏。"
他拉着轮椅,唯恐楚萧被那两个姑娘带走。
"你这人,做事要有个先来后到。"
方夏一脚踩在小厮的脚面上,还用力碾了碾,果然嚣张。
"二位姑娘,你们就发发慈悲,我家大人也是着急,我保证,看完大人,你们就能带走这位神医,可好?"
他有些害怕方夏,这姑娘面目可憎,两个眼睛瞪得有铜铃那般大小,还故意恐吓他。
"小夏,不如我们随他去看看,毕竟,夫人的亲戚远在灵州,我们稍稍晚些,也无大碍。"
穆桃让她见好就收,不要闹得太过,方夏这才收回脚,双臂一抱,跟着穆桃立在楚萧身侧。
如此,两人化名何桃,方夏,随着楚萧一同入了相府。
吴仁海本就是沉珂,虽然不致命,可是长此以往的折磨让他有些乏累且吃不消,尤其最近几年,年岁大了,经常咳嗽,厉害的时候还会吐血,看遍靖州的名医,也没个说法,开的药方吃了一副又一副,总是不见起效。
府里的夫人年轻,却是个主事的,散了小厮丫鬟寻访名医,到底是对吴仁海看的珍重。
穆桃和方夏跟在后头,张权之推着轮椅,府里阔绰,花草名贵,这样的季节,园中的花草竞相开放,自然是花匠照顾得当,倚墙而开的大兰,那么大一堆,名贵程度可见一斑。
穆桃咋了咂舌,方夏也是见过世面的,吴仁海家中这得多有钱,才能这样造作。
去吴仁海的房间,穆桃和方夏被安排在花园等着,天寒地冻,相府的待客之道不太友好,也是,她们两个,根本算不得什么客人。两个人立在树下,顶上的梅花开的正好,丝丝香气入鼻。
"两个姐姐哪里来的,我怎的不认识。"
树上挂了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大约五六岁的光景,梳了两个小髻,横着胳膊枕在下巴,歪着脑袋打量这两个不速之客。
方夏最喜欢捉弄人,伸手揪了他的小髻,脸也趴了过去,"我们是来抱孩子的,抓你卖给没孩子的人家。"
穆桃翻了个白眼,想不到世上还有比自己更为无聊的人。
那孩子倒也没害怕,瞪着一双眼睛,直把方夏看到心虚。
"你个熊孩子,老盯着我干嘛,姑娘我貌美如花,你看的我心慌慌。"方夏松开手,那孩子咧嘴笑道。
"姐姐,你的牙齿上好像有根韭菜叶子。"
方夏脸一红,对着水井探了头,刚想看看,那孩子顺手折了个枝子,猛的戳到方夏的后背。
"死孩子,我揍你。"方夏知道上了他的当,转身就过去报仇,那孩子一动,迅速从树上爬了下来,往另外那棵树下跑去。
边跑边回头吐舌头,"姐姐,你那裙子也太难看了,上面的花就像蔫了吧唧的葡萄,来捉我啊。"
迎面撞到一个人,那人揽住他,顺势蹲了下去,"小祖宗,跑什么,夫人让我看好你,你怎的自己走了,哎,刚换的衣服,又破了,夫人不让你爬树,你又上去了不是。"
那人三十有余,看打扮应该是照看孩子的乳母,前胸硕大,站起来的时候还稍稍晃动了两下。
"乳母,我跟两个姐姐玩呢,没爬树。"
他就着乳母的衣服擦了把汗,躲在她怀里小心翼翼的看着穆桃和方夏,忽然眼睛一亮。
"乳母,你看看那个姐姐,与我母亲倒是有些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