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琮月愣了一下,随后便被薛成瑶一把拉进了太后宫里。
李延德那日也是这样拉着她,可把她手腕攥得淤青,一把金钗也掉在了庭院里,再没找到。
可薛成瑶拉着她的力道却不大,甚至是像头小牛似的,赌气要带她去见识见识。
进了宫里她便找了个姑姑问:“太后娘娘呢?”
姑姑笑答:“哎哟,薛大小姐,真是稀客,太后娘娘在后殿按跷呢,请了个女先生说书,听得正乐呵。”
薛成瑶浑身的气势松懈下来,道:“那太后娘娘按完了,姑姑便来叫我。”
姑姑笑吟吟的,随后目光转过来:“哎,是。这位小姐是……”
被太后身边的姑姑极感兴趣的打量着,姜琮月礼数不缺,颔首道:“姑姑有礼,妾身是……”
“这是我姐姐,好了姑姑你别再多问了,快告诉我二公主在哪?”
薛成瑶一通撒娇,终于叫姑姑无奈地把二公主喊了出来。
二公主掩面困倦地出来:“薛成瑶!你就不让我躲一会儿。”
“人都给你找来了,躲什么?”薛成瑶和二公主差不多大年纪,一看就是关系非常好。
她抱着姜琮月的胳膊,得意地说:“你看,这就是姜姐姐。”
二公主一愣,这才抬起头来,一张雍容的小脸上,缓缓透出惊喜。
姜琮月这才觉得有些眼熟。
略一思索,只在须臾间便抬眼:“是您?”
二公主露出笑脸:“是我呀!那年湖边掉下去,你把我捞起来的那个!”
两个小女孩捂着脸小鸟儿似的大笑,不知道是哪儿让她们笑了。
姜琮月记得这事儿,三年前在莲花海,她被推下湖,带着嫡母的镯子。
被救起来后,她把大氅给了同样掉水的一个小姑娘,理了理她的头发,叫她别慌张,等她的家人来接她。
那小姑娘满脸泥泞,瞪着大眼睛就往她怀里钻,呜呜地哭。
姜琮月就一直拍着她的背,等来了她的“家人”——或者说是家丁,恐慌不已地把她带走了。
姜琮月粗看便知道,小姑娘身份不凡,但她不欲与之有牵扯。
等她走后,独自再系上披风,回家里去认错。
是嫡母的幼子顽劣,在游船上奔跑打闹,嫡母让姜琮月去看着他。
谁料他偷偷拿了嫡母的陪嫁镯子,在船头上故意伸手吊着,问她:“大姐,要是镯子丢了,娘会不会罚你啊?”
姜琮月心头一紧,哄他下来,可最终他还是撒手。
姜琮月只来得及弯腰去够,噗通一下,便整个人落入了莲花海中。
莲花海偌大一片,夕阳之下如汪洋一般,波光金黄。
她沉下去,泥沙飞起,身下是淤泥,眼前是盈盈金光。她觉得,这样死了未尝不好。
可是真的,未尝不好吗?
姜琮月只闭了下眼,就从那年肥润的湖水之中回到眼前。
二公主和薛成瑶一左一右,抱着姜琮月的胳膊,你一句我一句就说起来。
这样的亲密,叫姜琮月一时间有些无措。
“那是我这辈子最新奇的一次经历,出宫了不说,还穿了常人的衣裳,还看了莲花海,还掉进去了!”
二公主兴致勃勃,问薛成瑶:“你总说你经常出府玩,可你的经历可有我精彩?”
“我当然没掉过水,但我哥哥可带我去过珠宝坊,带我玩过能工巧匠做的木马,还去京郊冰窖做过冰。”薛成瑶得意地昂着头。
这下换二公主眼红了:“薛成琰怎么那么会玩!”
“岂止!他还要带我冰戏呢!只可惜那时我身子不好,我娘不让。”薛成瑶说起来就一脸傲然的小模样。
听到这个京都众人如雷贯耳的名字,姜琮月也只是顿了一下,反应淡淡的。
薛成瑶悄悄打量她的表情,心里觉得不妙,不禁为自己亲哥捏了一把汗。
若是其他人,听见薛成琰的名字怎么也不得多听两句啊?
谁知,这时一无所知的二公主竟然助力了一把:“对了,薛成琰什么时候回来啊?”
薛成瑶心头一喜,却是淡淡的,把持着小女孩古灵精怪的别扭:“他现在可是伏波大将军,就是回来了也没法带咱们出去玩了,你就别想了。”
二公主面露难色:“可惜了,我还想他带着我们仨一块去莲花海泛舟呢。有他带着,父皇肯定不担心我再掉水里了。”
说着,二公主转头问姜琮月:“对了,姜姐姐,你知道薛成琰吗?”
薛成瑶心头一跳,屏息凝神等着回答。
姜琮月顿了一下,说:“知道。”
二公主:“薛成琰虽然不好接触,但接触了人还是蛮好的,不像外界传播的那么高高在上,你要是和我们一起玩,不必怕他。”
薛成瑶暗中给小姐妹猛猛鼓掌,就听见二公主继续道:
“呀,不过前几年听说他有了个心上人,恨不得和所有人划清关系,我忘了这茬,估计是不能带我们出去玩了。”
薛成瑶真想把她嘴捂起来。
“啊咳,没有这事,都是外界虚传的,我哥洁身自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