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瑶清了清嗓子,说:“阿昭,你不是一直想向恩人报恩吗?现在有机会了。”
二公主本来狐疑地看着她,怀疑“心上人”这事的真假,听了薛成瑶新的话题,又来劲了。
“怎么回事?姜姐姐哪里需要我帮忙的?”
薛成瑶噼里啪啦把云安侯纳妾、淑妃殃及的事讲了一遍。
二公主气得脸都红了:“淑妃那个狐狸精!我看是她得意了!我知道她的个性,不就是想找个由头耍威风,正好看着侯夫人比妾室更有派头么?”
二公主拉着姜琮月就走:“走!现在便去大殿里,本宫亲问淑妃的话!”
“我们来为你出头!”
姜琮月都没反应过来。
出头,好陌生的字眼。
为她出头?
姜如珍母女得了薛大小姐几句夸,喜气洋洋地走到大殿。
“却没想到薛小姐这样亲和,竟然与咱们家有缘,珍儿,要是你有心思,合该多和薛小姐走动走动才是。”
姜夫人语重心长地拉着女儿的手叮嘱,姜如珍抿嘴一笑:“娘不用说,我也会去给薛小姐下拜帖的,那可是薛家啊!要是女儿能进薛园去做客,整个京都都要高看我们一等!”
母女俩掩不住笑,又道:“刚才我来时听说,御花园那边起了冲突,是云安侯府和淑妃的事儿。”
姜如珍也果然如此地轻蔑道:“我知道内情,还以为姐姐多有本事,能在侯府高枕无忧三年呢,也太看得起她了。原来侯爷已经纳妾了,那妾室还能骑在她头上,叫她顶罪,就这本事,娘您要是不高兴,让她回来跟玩儿似的。”
姜家母女两个并不介意养个庶女在家里,她们介意的是姜琮月本身。
无他。
姜琮月太容易被人看见了。
小一些的时候,只要她站在一边,别人来夸了姜如珍之后,都忍不住还要夸一句姜琮月。
姑娘家养在深闺,外人是不知道嫡庶的。只肖姜琮月有个名声传出去,太容易嫁得好人家了。
我有人有,岂不同等。
人有我无,则必诛之。
唯有我有人无,她们心里才能舒坦、痛快,不折腾姜琮月。
可姜琮月有些东西,天生就“有”,她们想尽了办法,也很难剥夺,顶多是让她越来越收敛、内秀。
得知姜琮月的婚姻,没有她们以为的那么好,姜如珍母女俩心里轻松多了。要是能让她更“无”,比如彻底被休,被迫回姜家做个老姑子什么的……一辈子深居简出,青衣素服,再不能被外人发觉,消磨此生……
她们才真的舒服。
当然,这也只是想了想,她们知道姜大人需要这段联姻来维持地位,就她们俩的想法,上不得台面的。
姜夫人在丫鬟身边耳语两句:“去告诉老爷姜琮月的事儿,就说她很不得云安侯喜爱,云安侯已经要抬妾了。她今早装的恩爱样子,都是糊弄我们的。”
讨厌极了一个人,她甚至不肯叫她的辈分。
李延德也脸色阴沉,坐在回府的马车上。
他俩不认识薛小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姜琮月就走了,留着他们两个人应对淑妃的怒火,丝毫不负担侯夫人的责任。
赵秀雅破了相,只能先送回去,这场宫宴只能当没来了。
“没了我这个侯爷支持,看她怎么应对淑妃!”李延德咬牙切齿。
宫宴内一阵骚动。
突然有太监报:“二公主到!”
“淑妃到!”
“薛大小姐已至!”
殿里的人一凛,纷纷起来行礼。
姜如珍母女也夹在人群中,有些蠢蠢欲动。蹲身下去之后便悄悄抬起头来,意欲在人群低头之时,和刚刚打过招呼的薛大小姐对个视线。
姜夫人含着笑正抬起头来,便笑容蓦地一收。
随后,她一番算计,厉声道:“姜琮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跟在淑妃二公主身旁进来,岂非要借贵人威势,让满殿的贵眷向你行礼?”
“将你个庶女嫁出去,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有辱我们姜家的门楣!”
姜夫人出声突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本来她也不是如此鲁莽的人,只是现在她有七成把握,可以借这个机会训姜琮月一顿。
其一,淑妃才刚罚过她,肯定不愿意看见她太得意。
其二,薛大小姐与他们家有缘,刚才才说过他们姜家家教好,这一喝,正好可以显得她有眼力见、礼数严谨,而姜琮月并非她所出,没有礼教也是应该的,更是衬得她们嫡庶分明、身份凛然……
其三,这是最重要的,她要在这样的场合,告诉所有人,姜琮月并非她所出。
从今往后,姜琮月这个侯夫人做的就是个笑话,没有人会当她背后还有姜家。
再加上今日云安侯带着爱妾进宫的事传出去,姜琮月必将孤立无援。
姜夫人收敛起志得意满的嘴角,端着姿态,正侧身再行了一次标准的礼节:“见过薛小姐,还记得我们早上——”
话音未落,薛成瑶就走上来,抡圆了手,给她脸上来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