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估计在化妆间里,由韩斯洛和他的父母及岳父岳母在宴会厅外迎宾。
娄迩一出现韩斯洛就朝她热情挥手,并阻止她去签到处登记红包:“朋友全部不收,收了也会都退回去,你们能来已经非常给我排面~”
娄迩不和他忸怩客气:“行,我当你家财万贯,不稀罕我们这点份子钱。”
韩斯洛开怀,将娄迩往里带:“好像听说你现在不弹琴了?”
“不是不弹,从事的职业还是没离开音乐,只不过没像以前专门演奏表演。”
韩斯洛遗憾:“我以为能有一天在音乐厅看见你的巨幅海报,然后我向人炫耀,这位又年轻又漂亮的女演奏家是我朋友。”
娄迩笑弯眉眼:“真是对不住了,让你少了个骄傲的谈资。”
“我说真的,”韩斯洛用面部表情为自己的话佐证,“当年新成指着舞台上弹钢琴的女神告诉我那是他女朋友,我惊为天人,笑他吹牛逼也不找个靠谱点的。结果是我小瞧他了——噢,对了,新成这回来给当我的伴郎。”
说着韩斯洛在一张宴桌前驻足:“新成!娄迩到了!”
桌上坐有七八位男男女女,从衣着判断是伴郎团和新娘团的成员,韩斯洛一出声,大家不约而同暂停说笑,目光落向娄迩。
包括季新成。
只是相较于其他人的友好,季新成显得格外平淡。
娄迩浅笑晏晏向大家颔首致意,紧接着被韩斯洛安排到季新成身侧的空位落座。
“娄迩就交给你代我招呼了,你们也好久没见,可以叙叙旧。”
季新成似有若无点一下头,表示应承,在韩斯洛离开后,不发一语转回他的另一侧,继续聆听其中一位伴娘的话语,看起来半丝搭理娄迩的意愿也没有,似履行他自己说过的,视她为陌生人。
而其实,正常情况下,对待陌生人,并不该是他这种态度。
娄迩泯然,眼皮半敛,礼袋收进包里。
把新买的皮夹子带来是错误的决定。根本不着急在今晚的场合给季新成,而应该像他的外套那样,转交乔瑜处理。
隔着个座位,有位伴郎见娄迩独自安安静静,主动找娄迩闲聊,告诉娄迩先垫点零嘴,婚宴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席。
娄迩婉拒对方递来的酒,只喝白开水,心里觉得对方略显鼓噪,须臾,她借由给莫临渊打电话的机会,和对方终断交流。
奈何莫临渊没有接。
娄迩改为发简讯,询问他人在哪里、什么时候过来宴厅,然后要去端杯子继续喝水。
却见身边男人的手率先伸来,堂而皇之拿起她的水杯。
娄迩愣怔。
季新成半侧着身,依旧朝向那另外一边,正回答那位伴娘的好奇,由于在此之前他没怎么开过口,这会儿娄迩刚发现他的鼻音非常重。
他的手伸得很随意,并没有用眼睛看,所以未察觉拿错水杯。
“季医生。”娄迩唤他,试图提醒。
季新成好像没听见,嘴唇仍触上杯口,喝了一口,然后抬起原本搭在他自己椅背上的那只手,蜷成拳头抵在嘴上,回避开周遭的人,猛地咳嗽。
咳几下后,他又灌水,瞬间没掉大半杯。
放杯子回桌上时,可能眼角余光的缘故,他瞄见她的目光,转过来问:“你叫我?”
既然都被喝了,娄迩已经不打算说出来让彼此尴尬。
季新成反倒自行看到他自己的那一杯水,同样是白开水,搁在和她的水杯差不多的位置。
“你的?”季新成重新拎起所剩无几的那杯问她确认。
娄迩点头。
季新成转手将他的那杯送来她跟前:“还你。”
娄迩下意识要说“没关系不用还”,又听季新成补充:“我没喝过。”
娄迩顿时咽下话,否则岂非她嫌弃他的意思?
“好,谢谢。”娄迩客客气气接过,象征性呡一口。
下午和她见完面后便杳无音讯的莫临渊在这时终于现身,径直坐来唯一还空着的娄迩左手边的位置。
即便宴厅里的温度适宜,莫临渊也没有要脱外套的想法,貌似怕冷,而且脸色比下午见到时更苍白,嘴唇甚至泛出淡淡的紫。
“你没事吧?”娄迩关心,不小心碰到他放在桌上的手,冰得吓人,“你这是刚从外面进来?”
“见个朋友。”莫临渊言简意赅,从口袋里取出两小瓶药,分别倒出三颗。
药瓶是白色的,没有任何文字说明,娄迩并非第一次见,以前在加拿大就见他吃,区别在于如今从一瓶药变成两瓶药。
“有水吗?”问的时候,莫临渊看向娄迩面前的那杯,示意他自己随身携带的保温杯见底了。
“这杯我喝过。我去找服务员给你装热的。”接过他的保温杯,娄迩朝不远处的一位服务员招手。
莫临渊还是伸手去拿她的那杯水:“喝过没关系,我现在需要吃药。”
他不介意,娄迩自然更不介意救他的急,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