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迩瞠目结舌, 眼看毫无防备的康靖安身体不受控趔趄几步后撞上墙柜。
反应过来后, 她本能地要上前扶康靖安, 但被季新成拽住不给她去。
“你打人做什么?”原本被康靖安挑起的恼火未消, 此时娄迩着急得语气来不及调整。
季新成这两天通过乔瑜的朋友圈, 非常清楚孩子被娄迩接到身边,所以霍老二一说什么康靖安要去见老婆孩子, 季新成料定康靖安来娄迩这儿了。
即便只是接个孩子,季新成心里也不舒服了一路,结果等他到工作室门口发现康靖安跟娄迩表白, 要娄迩给他机会, 还抓着娄迩的手不放,他都替她感到恶心。
深知以娄迩的脾性做不出过激反应, 那就由他出面教训这位姐夫。
眼下面对娄迩的瞪视,季新成的表情略显冷漠。
他暂时不理会她的责怪,眸子一转望向康靖安, 仿佛刚认出人来一般, 皱眉:“怎么是康先生?”
说着季新成快步走向康靖安, 满脸歉意:“对不住康先生,原来是你,我刚刚以为娄女士遭到变态的纠缠, 想帮她解围, 没想到闹出个大乌龙。”
虽然没摔倒,但康靖安平生从未如此狼狈,他的深色西服裤上赫然还有季新成方才那一下留下的脚印。
他没有接受季新成的道歉:“季医生的眼神这样不好, 是怎么当医生的?”
季新成温和道:“当医生对眼神好不好并没有要求。不过即使换作其他人看到这种时间你一个大男人闯来单身女性的家里还动手动脚,应该也会和我一样误以为康先生对娄女士图谋不轨,所以康先生如果不想被人误会,不该怪别人眼神不好,而应该约束自己的行为。”
“我是小迩的姐夫,我和她在谈事情,哪来的性骚扰?”康靖安心里窝火,“倒是季医生你,不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吗?”
娄迩在这时插话,制止了两人的争端:“我一早就约季医生今晚过来,有关癫痫的问题想请教他。”
季医生眼里一片黑,似对她的说辞有很大的意见。
娄迩撇开眼不看他,轰康靖安:“姐夫你该回去了,葭葭还在外面等着你。”
康靖安的视线投向季新成,面色不善:“虽然现在不在医院,但我还是会向你们医院投诉,品行不端的人没资格当医生。”
季新成褪下“季医生”的温和外衣,唇边尽显冷笑:“尽管投诉。”
娄迩先前未对康靖安发作的火气重燃:“他是葭葭的医生,你投诉什么?你要投诉他,我就去警察局告你性骚扰,今晚本来就是你有错在先。”
季新成站在娄迩身侧,脸上的冷意瞬间变回柔和。
康靖安怔怔然:“小迩,你真把我当作变态?”
娄迩呼一口气,不做正面回答:“姐夫,你回去吧,我暂时不想看见你。”
话毕,她背过身,不再看康靖安。
康靖安凝注娄迩的背影,没两秒,就被季新成的身体遮挡住视线。
“康先生,娄女士已经说了两次请你离开。”季新成提醒,“你如果不走,我将帮娄女士把小区保安找来。”
意识到情况对自己不利,康靖安未再做纠缠:“对不起小迩,我今天的话可能一时之间让你接受不了。你就当我没说过,别放在心上,早点休息。”
临到门口时,康靖安又突然被季新成叫住。
季新成捡起掉落在地的首饰盒,隔空丢还给康靖安:“把你的东西带走。”
康靖安皱眉,最后再看了一眼娄迩,跨出门外。
季新成站在窗边,盯着康靖安的车子驶离后,他转回去要和娄迩说话,嘴才张开,率先听娄迩道:“你也走吧。”
季新成表情顿时有异,眼里兜满克制的情绪:“娄女士不表达感谢无所谓,但让我走之前,得向我道歉。”
“道什么歉?”
季新成走到她面前,问:“你认为你姐夫不讨打吗?你认为我刚刚给你姐夫那一脚错了吗?”
“就算他讨打,你也不该打他。”重提此时,娄迩依旧生气,“你没听到他说要去医院投诉你吗?”
季新成反诘:“你没听见我说让他尽管去投诉吗?”
“被他投诉对你有什么好处?”
“可不打他我心里不爽。”
娄迩噎一下,拢眉:“在打人这件事上,你和两年前打莫临渊的时候一样冲动。”
“不是冲动,是蓄谋。”季新成倒是坦诚,“我如果动手,说明我早在心里想过不止一次,忍无可忍了,就不愿意再忍。”
娄迩:“……”
季新成扬眉:“娄女士不道歉也可以,那就承认你是因为担心我,而不是因为关心你姐夫受伤,所以和我急。”
此时他眸底的情绪已消散大半。
娄迩如梦初醒,他一串问题下来,真正的目的其实在这里。
她无奈,为了送走大佛,遂大佛的心:“是,我和季医生你急就是因为担心我姐夫追究。”
季新成客客气气:“谢谢娄女士的担心。”
娄迩想说:“那请问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季新成抢了话头:“在我走之前,请问娄女士家里有没有云南白药喷剂或者消肿止痛酊?”
“怎么了?”娄迩打量他,“你受伤了?”
季新成指着自己的小腿:“太用力,我的脚筋有点抻到了。”
他不是只踹了康靖安一脚?而且刚刚没发现他走路的时候有问题。娄迩目露怀疑。
季新成不知是为了证明他自己,还是真的因为脚上抻筋所以没办法再站着,径自走去椅子里落座,伸直他方才用来踢康靖安的左腿,隔着裤子轻轻顺他小腿的筋。
娄迩姑且收起疑虑:“有红药气雾喷可以吗?”
“也可以。”季新成点头,“谢谢娄女士。”
娄迩迅速去把医药箱找来。
季新成已卷起他的一截裤管,露出精实的小腿,从她手里接过药瓶往上喷了几下气雾,然后还给她:“让娄女士看笑话了,明明是打人的那个,反而受伤了。这两年每天在医院里工作的时间都很久,运动量远不如以前。”
娄迩哪会笑话他?
放喷雾回药箱,她在他跟前蹲下身:“你自己揉不顺手,我来帮你。”
季新成弯唇:“那就麻烦娄女士了。”
娄迩一半的心思的是希望早点给他揉好他好早点走,另一半心思是念在他这一脚毕竟是为了她才踢的。
从她的手碰上他小腿那刻起,两人好似揣了默契一半,突然之间谁也不说话。
娄迩觉得气氛怪怪的,按了一会儿,找话问:“你感冒好了没有?”
“嗯,差不多了。”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