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葭过世之后, 娄迩只剩两个亲人, 一个是姑姑, 一个是小妮子。
而与她最亲密的人, 毋庸置疑应当是季新成。
在最亲的人与最亲密的人之间, 她需要做选择。
娄迩又想到娄葭。
曾经,娄葭也需要做类似的选择, 一边是她,一边是康靖安,娄葭选择了后者。
选错了吗?后悔了吗?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娄葭自己清楚。
娄迩认为自己从始至终都非常坚定。不过现在她比两年前, 更强烈地体会到做选择的痛苦。
最难过的是, 为什么娄葭当初无法两者兼得,她也没办法做到?明明, 两者并不冲突,可现实的的确确在逼迫她。
季新成已从她的伞裙底下出来,娄迩的思绪尚飘忽着, 眼神都是散的, 否则定然会因自己此时的泥泞不堪感到羞耻。
季新成在她耳边讲了什么话, 娄迩也没听清楚,她软脚虾一般爬起来,去抽屉翻出冈|本给他套上。季新成环住她将她抱起直接坐到柜子上, 寻着她的唇温柔细吻, 一寸寸缓慢与她契合。
娄迩揪紧他的手臂,再次想起娄葭,想起她和娄葭的龃龉, 是从小到大娄葭唯一一次勉强她、求助她的帮忙,也是从小到大她第一次见到娄葭的脆弱和无助。
她反复在想,她和娄葭不联系的那两年,起初是她单方面,后来呢?后来娄葭是不是也不愿意联系她了?假如娄葭曾经后悔过在亲人和伴侣之间选择了伴侣,娄葭对她又是否更加愧疚?
现在她认为,娄葭肯定后悔过,否则如何解释娄葭和康靖安的离婚?
可她并不为此感到高兴。即便当初娄葭的选择不是她,她也更希望看到娄葭没有选错,看到娄葭幸福快乐永远不会后悔。
大概察觉她的不专心,季新成的顶送倏尔变得又重又急,深得她几近窒息,娄迩既有些受不住,同时异常畅快,感官悉数集中于此,眼里心里脑海里也只剩季新成。
娄迩哆嗦着,捧起他的脸颊,胡乱吻他,两腿缠住他的腰背,恣意地跟随他冲向欲|海的浪尖。
融化在他怀里之后不知多久,娄迩从眩晕中逐渐回神,自己已被季新成带进卧室里,两人在床上拢作一团,气喘不已,交息不定。
半晌,季新成咬着她的耳朵问:“刚刚不会又在想你姐姐吧?”
娄迩没有给回应,季新成姑且当作她默认,已经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我第一次见有人总在和自己男朋友亲热的时候想自己姐姐的。”
娄迩还是没给回应。
季新成从她短促的呼吸判断她并没有睡着,于是低头将脸颊贴在她的额头上,手抚摸她汗湿的头发,再次尝试探询:“你和你姐姐之间,以前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娄迩抬头,于昏暗中与他对视,先是轻轻抚季新成的脸,随后不断嘬吮他的唇,再之后整个人伏到季新成上方,彼此鼻尖挨蹭:“不会再想我姐姐了。季新成,我今晚只想想着你。”
季新成目光有点深,望进她深黑色的眼珠子里,基本已经可以肯定她的确反常。
可娄迩在这时移至下方含住了他,季新成的理智瞬间全部搅碎。
她是个在床笫间羞涩的女人,以前总是他半哄半强迫她做她认为出格的事,她如今所熟悉的,基本是过去两人在一起时共同探索出来的,而也正因为这样,当下她反客为主,简直要了他的命。
“……”
一夜肆意纵情。
第二天恰好两人都不用去医院上班,倒是一起睡到了天光大亮。
季新成比娄迩先睡醒,整整半个小时,都在欣赏她窝在他怀里的温恬模样。
掉在地毯上的手机震动,因为刚好卡在床尾凳的一条腿,所以声音颇为突兀。见娄迩无意识拢眉,季新成担心吵醒她,索性下床去捡起来。
未接来电显示霍老二的号码,在无人接听后,霍老二没有继续拨,改为发消息。
季新成顺手点开,看到消息的内容后愣了一下,转头便望向床上的娄迩。
娄迩还真被手机那阵突兀的震动吵醒了,只不过缓了十来秒才懒懒地睁了眼,这一睁正好发现季新成坐在床边注视着她。
夜里的记忆刹那涌进脑子里,难为情姗姗来迟,尤其此时季新成灼然的眼神,娄迩以为他也在取笑她,尴尬地错开眼,下意识拉高被子,侧翻身。
她没动静,季新成也没动静就有些奇怪了,意识到这点后,娄迩又转回去,怎料季新成同时单手撑在床上伏低下脸,两人的额头撞在一起。
“娄老师打算赖床?”季新成笑着帮她揉额头。
娄迩记起自己还揣着一肚子话,其实不过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出来了,可她迟迟开不了口。忖着,她胆子又大起来,圈住他的脖子,蹭在他颈窝,曼声道:“等下一起出去买菜,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答应过他的大餐,一推再推至今未兑现。
季新成的目光往深渊里暗沉去,语音里笑意则未改:“什么好日子?娄老师的热情从昨晚延续到今天。”
娄迩也努力秉持笑意:“不是特殊的日子,不过确实有点事情想告诉你。”
季新成的手不着痕迹轻轻一抖:“什么事?”
“先起床去买菜,等吃完饭再说。”娄迩松开他,借着起身够衣服的动作,回避与他双目的对视。
季新成捞住她的腰,将她拢回床上:“现在说吧,你勾起我的好奇心了。”
“那就先被勾着。”娄迩浅笑盈盈,拂开他的手,却再次被季新成按住,“我也有件事想说,娄老师不想现在说的话,那先听我说我的。”